闻言,沈薄言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是夜,安府内戒备森严,负责巡逻的护卫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放了刺客进来。
院里院外,檐前檐后,灯笼高挂,篝火苒苒,照亮了整座安府,匿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们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盯着宅内的动静。
而此刻安远道却在佛堂里,对着安贵妃安霓的牌位黯然神伤。
安贵妃是后.宫妃子,逝后自然是要葬入皇家陵墓,而皇宫为了保护安贵妃遗威,直至下葬都不曾允许旁人靠近,安远道作为安贵妃的兄长,竟也连最后一眼都不能见,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家中偷偷另立了牌位。
“妹妹……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安远道通红的双眼充满了仇恨,双拳紧紧握着,青筋暴起,悲愤似一触即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走进来一个侍从,行至他跟前轻声说了句:“将军,来了!”
安远道终于动了动,强忍回去满腔的悲痛,咬牙道:“走!”
出到前院中庭,赫然看到夜色下两个一黑一紫的身影立于宅门的屋檐顶上,两人皆蒙着面纱,只能从衣着和身形上辨出是一男一女。
未等安远道开口,那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已率先出声:“安将军,你可是想好了?”
安远道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就凭你们俩,也妄想打我安府的注意,未免太狂妄了些!”
语音刚落,那紫衣女子已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安将军,你如此临危不乱,是倚仗躲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呢,还是院内那批据说是身经百战的士兵?”
此言一出,安远道顿时觉得不对劲,连忙朝天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然而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仿佛根本就没人潜藏在此。
他这才大为震惊,宅内宅外近千人,竟无一应声,分明已遭毒手,而他竟毫无察觉!思此,他不禁愤怒地直指着那两人,喝道:“你们竟然全杀了他们!”
那紫衣女子却不屑地笑了,“杀?可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动手的。”
安远道从来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下一个小小女子在他面前如此狂妄,气得脸色发青,猛地拔出长剑,“我安远道,定要你们有来无回!”
“横竖我们有的是时间,姑且陪你玩玩。”那黑衣男子哂笑一声,从屋檐下一跃而下,长剑出鞘,剑气凌然,行走如风,直逼安远道。
“师兄!”
转眼间两人周围只如团影,看不清虚实,只听得刀剑摩擦碰击而发出的嘶嘶的声音,仍站在屋檐上的紫衣女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盛怒之下向来潜力无限,更何况安远道原本便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嘶——”
一声尖锐的剑声过后,院中的两人急速分开,但见安远道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肩膀一片猩红,暗红的血瞬间染红了墨灰色的衣。
“将军!”跟着一起出来的那侍从连忙过去扶住他。
“大将军果然厉害,在下佩服!”那黑衣男子看似无恙,却不再出手,反而双手抱拳敬礼,纵身一跃,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今夜前来,只为讨教,来日有机会再战!”
并肩而站,那紫衣女子分明感觉得到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顿时眉头紧蹙,从怀里掏出一瓶小瓷瓶,望向安远道,朗声笑道:“曼陀罗花果,浸酒治风,少顷昏昏如醉。安将军可要试试?”
看着那紫衣女子说话间已经拔了瓶塞,往空中挥洒了不少液滴,那液滴竟然遇空气而迅速挥发,散开为气体,院中顿时弥漫着浓烈而奇异的酒香。
想到那近千人约莫是闻了此香而昏迷,安远道两人连忙捂了鼻子,却发现屋檐上的那两人,已经一跃而起,不知往何处去了。
“花毒娘子!”望着空旷的夜空,安远道恨得咬牙切齿,吩咐道:“去!下令封城!断不能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