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时候,北京迎来了一场强降温,白天的最高温度一下子降到了个位数。
猝不及防的,我那天穿的少了些,又在外头晃荡得久了些,结果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觉得嗓子不太舒服。
“易生,你还不起?今早游泳课。”何安已经洗漱好了进门,走到床跟前拍了拍我床边的护栏说。
“这就起。”我一说话才发现连声音都是哑的,那叫一个难听。
何安本来正要转身回桌子那头,结果听见我这动静脚步又停了,他回头看着我问:“感冒了?”
“没,可能是因为刚睡醒。”我坐了起来,头有些沉,真是恨不得直接再躺回枕头上去。
不过游泳课还是要去上的,一堂体育课就那么三十来号人,不去的话目标太明显,而且下节课要考四百米,这次得去练习。
我穿好衣服裤子爬下床,落地的时候腿有点撑不上力,一个跌咧差点摔倒,幸亏我抓着梯子。
其实我从小到大很少感冒,算一算上次感冒还是在一年多以前。但这样也有一个不好的方面就是一旦真感冒了,那通常症状都比较严重。
何安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眉心稍蹙:“你这样能上课么?”
“能啊。”我无所谓地抬了下手,“你稍等我会儿,洗个脸刷个牙就来,三分钟。”
“你别——”
“喂,大清早的你们小点声行吗。”何安还要说话的时候叶煦忽然从隔壁上铺口气不善地撂出一句。
我对何安摇了摇头,做了个出门的手势就先出去洗漱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装好了东西。
“真走?”他看见我拿游泳的那些装备就又问了一句。
“嗯。”我也没犹豫,毕竟游泳课对我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走在路上,风一刮人立刻就冷飕飕的,我被吹得感觉头更加晕了起来,身体似乎还在打着冷颤。
大约到了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何安许是没忍住又说:“易生,你确定你今天真能游?”
我仍旧肯定地点了点头:“必须能游啊,多大的事,我有那么弱么。”
他看我还这么坚持也不好再劝,这样直到我们走到游泳馆该做准备活动的时候他都没再说什么。
面对面俯卧撑还是每节课的保留项目,也是我除了洗澡以外在游泳课上最喜欢的活动。不过今天我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做到四十一个的时候身体就跟不上了。
“行了,你别做了。”何安在我身下说。
这一回我没逞强,自己能感觉到要是真把五十个做完估计我就得头一晕交待在这儿了。
饶是现在停下来都有点头重脚轻。
站起来的时候,何安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用手撑了我一把。我看他一眼,他装作在四处看风景,我也就当成是顺手了。
“这节课我就不布置任务了,你们自己练习,记下时间,争取都达标。”老师叮嘱完我们就坐到了一边的长凳上。
我和何安占了一条泳道,他把老师发给每两个人的秒表递给我说:“我先游四百米,你帮我看下时间。”
“好。”我坐到跳台上,然后一手按住秒表的按钮那里,冲何安喊道:“预备——开始!”
我话音刚落何安整个人就像一条鱼似的窜了出去,姿势优美流畅的不像话,连我这种从七岁开始就会游泳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所掌握的技术都比我高了。
我心里对何安是着实佩服,嫉妒的情绪倒真一点都没有。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游完八个来回,按下秒表,成绩是妥妥的优秀。
“不错啊,这样肯定就没问题了!”我把秒表扔给了他,跳下水,将游泳眼镜戴好,做了两个深呼吸说:“该我了。”
“易生,”何安略显担心地叫住了我,“你要是不行就停下,别勉强。”
“不会,我自己能掌握。”我无比确定地给自己立下一面新鲜的flag,红灿灿的,在我的背后发光发热。
其实说实话我本来真没啥问题,至少前七趟半都是一如既往地按高水平来发挥的。但就在最后半趟的时候,我眼看着离岸就差最后一点距离了,算着再使一次劲儿借惯性漂过去就刚好能摸到跳台的沿儿。可是谁想到现实竟然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漂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然而此刻我四肢都已松了劲儿,手又有个下意识的扒的动作,结果没扒到东西人却反而一头栽进了水里,直接就呛了一大口水。
那一瞬间我想的是:完了这下老子丢大人了……心里一紧张手脚就开始扑腾。
不过还不等我多扑腾两下就已经被人拦腰给提了上来,我猛吸了口空气就开始剧烈咳嗽,还紧紧抓着人家的肩膀。
要不是因为何安另一只手是扶着墙的,那他就很有可能再被我按回水里去。
“看我说什么来着,你非不听。”他听起来相当无奈,等着我不咳那么厉害了才松开环在我腰间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