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窗外的秋风呼呼地吹着,林芝一晚没睡,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屋子的一角,她的背脊上冷汗直冒,师父没有死,这是她已经可以确定的事。那假死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还有那只沾着血迹的金戒指,那么血迹究竟是谁的血……
她蓦地想起从王力理老家回t市的高速公路上,曾和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当时戴着口罩,而且发福的厉害,她根本就无法认出他。
等等……那他天他是和陈正国在一起的,换句话说,难道师父和陈正国认识?所以在陈正国想要加害她的时候,师父会挺身而出?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的。
林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着钥匙跑出公寓楼,直奔陈正国家中。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达陈宅时,正好看到陈正国的从地下车库里驶出,她稍作犹豫,对司机道:“跟着前面的奔驰。”
路上较为畅通,林芝紧盯前方的奔驰,方向是往郊区的,他要出城吗?
过不了多久,陈正国就下车了,林芝看了看周围,这是t市的近郊,有一大片浓密的树林,林芝蹙起了眉头,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
陈正国的警惕性很高,往四周看了看后,才迈步像前走去,林芝赶紧下车,急忙跟了进去。走到树林深处,有一个废旧的茅草屋,陈正国抬脚进去,林芝纳闷之余,悄悄地靠近茅草屋,躲在木窗后。
她猫着腰,隔着细细的裂缝观察屋内的场景,屋内并不大,简陋的桌椅和木床,忽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那立在桌边抽烟的男人不正是师父吗?
她尽量平复自己情绪,师父为什么会和。陈正国勾结在一起?照陈景峰所说的推算,陈正国很有可能是和李言蹊,甚至和李家有仇才会报复李言蹊,难道师父也和李家有仇?实在是没道理呀,如果有仇,又为什么要教李言蹊易学知识,还让他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收起思绪,林芝屏气凝神。
“还有一块地图找到了吗?”陈正国也点燃了一支烟,问。
“没有,”张世卿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踩灭,“我们找了墓地五年,至今仍然差一块地图,只要找到最后剩余的一块地图,那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林芝大骇,找墓地?莫非是李淳风墓?不知是不是清晨的树林太冷,她浑身起了一阵寒意。师父一生痴迷于周易玄学,莫不是为了盗取墓地里的《李公秘卷》?
她强压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继续侧耳聆听,如果说师父想找墓地是因为《李公秘卷》,那陈正国的动机又是因为什么?
陈正国一声嗤笑,“把林芝囚禁起来,难道你还怕从李言蹊那拿不到地图?”
张世卿瞪他,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我说过我的底线是不伤害林芝,如果你要再敢伤害林芝,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陈正国一怔,皮笑肉不笑的说:“到底是对林芝嘛,和你对李家完全不同呢,虽然我和李家有仇,但你是不是忘了李家对你的恩情?在你之前病重的时候,可是李子科挽救了你的性命……现在为了《李公秘卷》,不但杀害他父母在先,连我对李家独子的加害也视而不见。”
张世卿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在没有拿到地图前,你舍得杀掉李言蹊?还有,至于杀害李子科夫妇,你才是罪魁祸首吧,甚至残忍地在他身上凌迟。”
林芝忍不住“霍”的一声,所以陈景岳看到的红衣女鬼实际上是浑身是血的李子科……她的眼睛已经盛满泪水,眼前那个大腹便便的男生,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男人,真的是师父吗?
沉浸在绝望和震惊中的林芝,并没有发现刚才她的那声惊叹已经传入两人耳里,等她拭去泪水抬眸时,被惊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木窗被打开了,陈正国一脸凶狠地望着她。
她下意识地就想跑,可是脚却像灌了铅那般沉重,立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此时,张世卿正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凝视她,摇头叹息。
“师父……”林芝无望地轻唤,“刚才,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世卿面色凝重,缓缓点头。
林芝痛苦地看着他,“师父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说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秧。你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对他人常怀仁爱之心,现在,你是仁义廉耻全都不顾了吗?”
“哼,仁?你知道什么叫“仁”吗?”陈正国在一旁插嘴,“‘仁’就是一个人很二,干大事怎么能顾忌那么多?”
“大事?”林芝几乎尖叫地喊出声,“你们这是杀人呐,要偿命的!李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要如此心狠手辣?”
“什么事?”陈正国的脸变得狰狞,“当年我原配妻子身怀六甲,和他院长的妻子同时遇难,可是他却为了升职,弃我的我的妻子于不顾,明明我的妻子是离她最近的……可是他作为医生没有医德,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林芝痛苦得浑身没有力气,气道:“那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你想报复他,为什么要连李阿姨一起杀害?”她话锋一转,“师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