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才一身狼狈的从寺庙里出来,回到家时,五人都快冻僵了,不知是身子骨好呢,还是预防做的好,意外的没有染风寒,都挺精神抖擞的。花大娘和余氏以及白氏她们三个,却念念有词的说,这是菩萨保佑,菩萨定是听到她们的心声了,余氏想着自己的心愿被菩萨听到了,惶惶不安的心瞬间就踏实了。她的儿子一定会平安归来。
初九的傍晚,冬日里天黑的特别快,晚饭刚过就一片漆黑,洪婆子现在都不在这边吃晚饭,麻利的做好饭菜,收拾收拾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季歌正在厨房里洗碗,听见啪门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心里一紧,来不及细想,人就奔出了屋,风雪里,快步打开了宅门,一看,果然是二弟,当即就松了口气,露出了欢喜的笑。“你可算回来了,快回屋里。”说着,侧头朝屋里喊。“二郎回来了,二郎回来了。”
“大嫂。”二郎的手撑着冰冷的墙壁,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她的笑容,比挂在门口的灯笼还要温暖,他狠狠的松了口气,轻轻的唤了声,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里。他回家了。
一声闷响,把季歌给惊着了,她看着倒地的二郎,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二弟,二弟,大郎快出来,你快出来啊。”可别出什么事,声音不知不觉中都有些哽咽了。
大郎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将二弟抱起。经过短暂的缓冲,季歌很快冷静下来,她没有跟着回屋,而是对着大郎喊。“我去天青巷找花大哥,让他带着我去普济堂找大夫过来。”
“我去。”大郎大声喊着,脚步没停,跑的更快了。“我把人放屋里,我去喊,我脚程比你快,你在家里看着。”
声音还没散尽呢,大郎就迅速的冲了出来。“你去屋里看着,先看看二弟是怎么回事,我去找大夫。”
“也对也对。”季歌随手关紧宅门,匆匆的跑回厢房。
三郎三朵正这在床边,听见动静两人齐齐回头看,眼里有着紧张惶恐。
季歌安抚了句。“没事的,没事的,这屋里冷着,你们先去烧个炭盆过来,三朵啊,你去屋里陪着阿桃帮我看着安安康康。”
“好的,大嫂。”三朵点着头,擦了把眼泪,跑回了花厅里。
三郎很快端来了一个炭盆,里头放足了木炭,不消一会,便燃的旺盛,屋里一下就热乎起来了。
季歌这会也没了顾及,先紧着这条命要紧,和三郎一块帮着二郎把一身的湿衣裳给换了,这才发现,二郎的脚早已经溃烂的不成模样,身上也有多处冻伤,她脑子成了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这会,她才想起,阿河兄弟俩呢?阿玮呢?他们都去哪里了?怎么就二郎一个人回来了,还是这么个模样,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不敢深想,更不敢想像,等着余婶知道这事后,会崩溃到什么地步。今天上午余婶还乐呵呵的跟她说,有菩萨的保佑,阿玮他们定能平安归家,这一天还没过完呢,就出事了。
等着季歌和三郎把二弟捯饬妥当,大郎就带了大夫过来,好在他们和普济堂也算是熟悉,之前和用心经营做过几回生意,后来柳家出事,季父出事,平日里的有点小风寒什么的,都是去普济堂,多少有了点交情,才能这么快把人喊过来。
大夫在里头就诊,季歌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住丈夫的手,红着眼眶,哆哆嗦嗦的说着。“大郎,这里头怕是出大事了,你没看见,二弟那腿都烂的不成样子了。你说,要是余婶知道二郎回来了,可如何是好?咱们是不是暂时瞒住余婶?等着二郎醒了,再问问他具体情况?”
“只能这样了。”大郎想了想,点着头赞同媳妇的想法,把媳妇抱在了怀里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莫慌,莫慌,二郎能回来,事情应该不算太糟,还是有余地的,再说,还有菩萨呢,菩萨会保佑他们的,你看,肯定是菩萨保佑着,才让二郎归了家。”这话他是不太信,却是眼下能安抚住媳妇最最妥当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