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对月留下的是何感情,也许有爱吧,但我自认真心一片,竟只得到如此对待么?
至少,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你是否曾爱过我。
就算那一刻我不曾拉住你的衣袖,也是否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月教会了我很多,但让我领悟最深的,却是心痛。
我又开始找他,东夷,中州,南荒……我所有可以想到的地方。
我有好多问题,好多想说的。
可是找不到他,或者说,发他不愿意时,就没有人找的到他。
过了很久,直到东夷又遇到了灵川泛滥。
其实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灵川太大太长,每年夏季虽然泛滥,却也会带来淤泥,让农物有好的收成。
但那年的汛期,来的太长。
几乎所有族民都在船上渡过了那个夏天,没有热水,极多的族人染上瘟疫,腹涨如鼓,不少村落就整个整个的消失在东夷的黄图里。
到处是哭泣与死亡。
我终于明白,东夷之主不应该将太多的事情放在情爱之上,当年我的志向,明明是让我的族人生活的好起来。
所以差不多了,是我的责任,我便要作好他。
我向夏国求援,但太康拒绝了,他沉迷于不死药,将大量国力用在寻找长生,不想对东夷援手。
姬杼帮助了我,虽然他们也极为紧张,商部的首领回绝了我,因为太康正在他的领地上打猎,他要讨好太康。
姮娥知道了我的事情,她倾其部族所有,帮助了我,但只提出一个要求,她希望我忘记月。
我想我是做不到的,但我答应她,不会再去找月了。
其实我想要一个答案,但那只是对夷羿很重要,但对东君,并没有意义。
后来的三年里,姮娥一直在我身边。
东夷人都很爱戴于她,我也知她心意,但我知道,若我放不下月,那对她,就太不公平了。
姮娥并不催促我,但武罗已经看不下去。
他问我:“若你一世忘不了月,那便要让姮娥等你一世么?”
我回答不了。
他又问:“你知不知晓,她这些年在东夷,背后又有多少人嘲笑她的愚蠢。”
我自然知晓,想嫁我的女子不知凡几,见姮娥与我接近,其中自然也会有酸言污语流出。
他再问:“姮娥已经二十,平常女子早已经有孕生子,你若真的没有情义,就趁早断了她的妄想。”
他说的有理。
其实我早已经告诉姮娥,我忘不月,也给不了她答案,希望她有更好的。
可姮娥认定一事,便绝不迟疑更改。
我再是劝说,也无用处。
那晚,我在喝了很多酒,在自己的船上看着天际明月。
我平日是不喝酒的,那只会让我的手射不准。
但那天,我突然就想喝了。
然后,我又看到了月。
她依然是那身金衣华带,优雅如初,径自座在案前,也给自己倒满酒樽。
我迟疑了一瞬间,才确定那真是双月,不是我因为酒醉而生的幻影。
那时我都在心底苦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
“如今我再问你,可曾后悔?”月问。
“后悔何事?回想最初,你确实无一次说你是女子。”我摇头,能认识她,我并不后悔。
“那若重来一次,你可会再恋上我?”月低声一笑,颇有兴趣地问。
我看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不知怎么,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许久,我才低声道:“应是,不会了罢。”
想问很多,但那一瞬,我似乎都知道了答案。
我不过是,那么多喜欢他的人里的其中一个。
他不曾把心留下,从来不曾。
“我喜欢这个答案。”月轻笑一声,“当年水边的少年,终于长大了啊。”
他说完,便放下酒樽,化为一只金鸟,飞向月夜。
果然,如我所想,他是妖,化为女身,祸我家国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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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族中,我问姮娥,我会努力忘记双月,这样,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
姮娥喜极而泣,拖着我,到房顶用尽真元,喊着:“我要嫁给后羿了!姮娥要嫁给后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