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架,孔雀回到夷山。
又去洗了一天泥巴。
再被群妖奚落数个时辰。
然后就又想滚到阿惠身边去了。
只是阿惠要的条件……他立在凤枝上唉声叹气,将头颈搁在树杈上,拧巴地都要挤出水来了。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回来。”他的亲兄弟大鹏鸟渡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他身边,淡淡道。
“纯狐那边,如何了?”孔雀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看着那月下铺了一地的凤凰花瓣,散发着缕缕暗香。
“纯狐行事,向来不会出差错。”大鹏鸟也陪兄弟仰望着树冠里隐隐透下的月色,“她倒是更担心你。”
“我们这里暂时无事,唯一忧虑的,就是后羿会不会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孔雀懒懒道。
“纯狐说会,一定就会。”大鹏鸟也有些感慨,“你说,是什么支持着后羿与天下人为敌,也不放弃呢?”
“那又是什么支持着我连阿惠都不要了?”孔雀心里倒是明白,“后羿,他只是不甘,他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失去,那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若是到如今局面,他还犹豫退缩,你当年就白认这个兄弟了。”
“昆仑柱开,还有七年,后羿他撑得到那时么?”大鹏对当年之事,也心中有憾。
“别小看人族的意志,后羿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射日弓也不会认他为主。”孔雀哼道。
“当年我们助他夺得帝药,更与他联手狙杀西王母,斩断天地最后一座灵桥,本以为,他会与我们连手,哈。”遥想当年,大鹏几乎感觉到数千年前时的自己,那时天地灵气尤自浓烈,他还可以化出原身本体,扶摇九万里而上,展翅之间,可让万里天地不能相见。
但高阳帝颛顼斩断天梯,天地日渐遥远,灵气越加稀薄,如今的他,连化成本体都要耗费极大的灵力,只能暂时缩小身形,否则光是吃食,就可以将他饿死。
“西王母掌握天地最后一座灵桥,若不杀他,天上那些敌人下来,总是麻烦。”孔雀轻笑道,“不过好在后羿也不愿人族被仙神所控,他那射日诛天式可真是强到能可弑神。”
“三皇五帝成神立天庭,享受人世供奉,也有仙人独立世外,冷眼人间,西王母那座灵桥,更是人族成神为仙的天梯,此桥一毁,世上之人便是天资再强,也难想成仙。”大鹏想着当年,倒看开了,“月满亏,水满溢,天道有衡常,我族当年何等肆虐,不敬天地,肆意与巫族相争,让洪荒遍地尸骨。如今气运流于人族,也不过是在还当年的债罢了。”
“还债,我们欠他们什么了?”孔雀仿佛被人揪住了尾巴,脸一下就拉下来,“妖族向来公平,吃起活物不分种族,又不是只吃人,再者,再不打破结界,我妖族一但灭种,还债又能从何说起。”
“那你为何躲在这里,不敢去见姬惠?”做为兄弟,大鹏拆他的台一点也不客气。
“我……”孔雀顿时心虚,但他向来无理也要声高,立时反唇讥道,“我几时躲了,不过是心中疲惫,休息数刻而已,再者,真要说躲,我总比某些鸟看到所爱连说的机会都没,就被当天敌躲避了的好。”
“我与它虽是天敌,但至少我对它上下其手,毫无困难,而你……”大鹏啧啧了两声,目光如电,轻易落在孔雀脖颈羽毛覆盖下的指印上,“有情人的优越感,呵呵。”
“上下其手的总上得它以为你要生吞了它,一见你就引颈等死的模样,你也不觉得晦气。”孔雀嘲讽道。
“晦气也好过和情人同睡一床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大鹏又岂是任人欺负之妖。
“你敢去睡了你那只吗?”孔雀冷哼。
“说的好像你现在能睡一样。”大鹏呵呵道。
“我昨天还在他床上,你只能在窝里看着吧?”孔雀刺激道。
“在床上有卵用,你刚刚玩的不是泥巴?”越说越火大,大鹏也怒了。
“我是为了谁?”老底被揭,孔雀气得开屏,五色神光刷了大鹏一脸。
“呵呵,你比的过我当年变成女人去骗后羿?”大鹏伸翅膀就刷了回去。
“我逼你了?”孔雀伸爪子撕他毛。
“你没逼,我逼你了?”
一金一绿蓝,两只大鸟在凤技上撕成一团,震的满树花枝零落,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出老远。
被扰的清梦的鸟兽们纷纷伸头,以为是人族打过来了。
一只白老鼠伸头看看,挥爪子让大家回去休息:“两只大/鸟打架呢,我们这些花花草草就别围观了,不小心被踩到算谁的,散了散了……”
“这次他们又是为什么打架啊?”一只乌鸦八卦地问。
“还用问吗?他们能打起来,只能是他们中的哪个又被甩了。”一只大风呵呵道。
“孔雀大王又被甩了?山君真是的,要断就干脆点啊,这几个月甩一次算什么事,要不要我们休息了。”胜遇鸟刮了刮羽毛,不悦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要不要想想办法帮下两位大王?”麻雀叽叽喳喳问。
“你能有什么办法,大王们都没有办法。”夜枭鄙视它。
“怎么没有,你们忘记了吗?人类一但有小鸟了,夫妻一般为了孩子,勉强就过下去了。”麻雀傲然道。
“姬山君会给孔雀生蛋吗?不可能吧?”群鸟们都觉得太不靠谱了。
“如果可以留下姬山君,孔雀大王会在乎生蛋吗?”一只白鸟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肯定不会。”
“生蛋小意思啦,没大孔雀做不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