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主子表情不善地站在破屋子里发呆,陈风和宁汉不敢去自讨没趣,只跟在陆天祈身后,张头张脑的四处看一看。
“啊,主子……”
宁汉忽然大叫一声,倏然打破死寂,将正沉浸在伤痛中的陆天祈惊得心都停跳一拍。
陆天祈怒目瞪去,见宁汉满脸惊喜地指着屋里一张被烧瘸了条腿的桌子,激动地说道,“主子,莫瑶姑娘一定没死,您看桌子。”
陆天祈疾步走到桌前,看半天无任何异样,上面无甚字条或刻字之类的留言,陆天祈几乎将气全撒在宁汉身上,“滚过来,你告诉我看什么,说不出所以然你就自己去领罚!”
宁汉额角的汗流到眼睛里,痛的他猛眨眼睛,抹一把汗,慌忙说道,“主子可还记得,您交代我送一袋钱给莫叔和莫婶?”
陆天祈点了点头,板着脸,“那袋钱你交给莫叔他们了吗?”
宁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送了,可莫叔莫婶执意不肯收,没有法子,我便先将钱袋放在这张桌子上,打算明儿离开前再给了试试,如果仍不肯收,我就将钱袋悄悄藏床上或橱柜里。”
陆天祈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又环视一周屋子,箱笼橱柜被打开,院子晾的鳜鱼干没有了……难道真的是莫瑶回来过。
陈风虽不忍主子失望,却不得不提醒道,“主子,当时贼人进庄子放火搜掠,宁汉提及的钱袋,并不一定是莫瑶姑娘拿走的,还有这间屋子,可能已被他人翻过……”
陆天祈抬手阻止陈风继续说下去,他是真心希望莫瑶还活着,钱袋也是被莫瑶拿走,可他不至于失去理智,陈风所言,他早已想到。
陆天祈走出屋子,入夜的篱庄村成了一座空城,村民有地儿投奔的,已收拾东西,领了救济钱粮离开,没地儿投奔的,皆住在镇上暂容所里,等官府帮他们重建庄子。纵是莫瑶还活着,也不可能在篱庄村了。
陆天祈记得莫瑶承认她是假装失忆,她装失忆的原因是家丑,而且不肯外扬,所以莫瑶是属于有地儿投奔的吧。
陆天祈很后悔,他恢复记忆后,就应该强势的逼莫瑶说出装失忆的原因,让他知道她真实姓名,至于那劳什子家丑,说不定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主子,时辰不早,该回镇上了。”陈风在旁小心说道。
太阳完全落山,篱庄村没入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了住户,便无一星半点灯火。
石缝瓦砾里时不时传来嘶嘶嘶嘶的声音,不远处隐隐约约有暗蓝色火光和断断续续的哭咽声,宁汉打了个哆嗦,朝陈风靠了靠,“主子,咱们快回去吧,这儿阴森森的,小的瘆的慌。”
陈风敲了宁汉一下,呵斥道,“你一个大男人,这般胆小怕事,像什么样子。”陈风转过身又朝陆天祈说道,“主子,此处确实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贼匪袭村,篱庄村约有十个村民被残忍杀害,尸体已清理,可阴气和未亡人留下的哀怨,很重。
陆天祈看着安曲河,神情凝重,安曲河里的倒影仍是一弯残月,可身边的赏月人不在了……欣赏残月确实是件不吉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