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谢道韫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审视谢小满,弄得后者心里有些发毛,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真是的,这谢道韫果然和谢安一个风格,不容易骗。
“小满,不过那个诗岚,毕竟是揽月楼的姑娘,你也莫要走得和她太近了,否则,人言可畏。”谢菀不无担心的告诫。
“知道的,只是佩服她唱歌的功底,别无其他。”谢小满可是品尝过“人言可畏”的力量的,之前桓温逼婚,可不就是依靠着这一句话。
只是,她其实并非那样害怕人言的人,毕竟名声之类的事情,是她不在意的。
她志在修仙,人间更像是一个歇脚的站台,站台上的人如果谈说自己,根本就不会挂于心怀。
至于那诗岚,谢小满是真心佩服的。虽然只有见面的浅缘,可方才那一首《水调歌头》,自己只大概唱了一遍,诗岚就抓住了其中韵味,甚至还改变的更加好听了些,也更改的更适合如今这个时代的口味。
而诗岚对于谢小满也是十分佩服,不仅仅是这一首她说是听来的词,更因为谢小满吹笛子的功法。
谢小满学笛子学的浅薄,可毕竟有一些千年之后的技巧,在诗岚看来着实耳目一新。
再加上谢小满不像其他士族女子,对她这种身份的人嗤之以鼻,而是坦诚相待,就更加令诗岚感激不已了。
如果谢小满是男子,这时候难免与这位揽月楼的姑娘成就一份情缘。只是可惜,谢小满没有什么百合的潜质,于是只好与这位奇女子做个姐妹。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对谢菀说了。
一时有人来敬酒,三人便不再多言,谢菀和谢道韫行一些长袖善舞的手段,谢小满则负责吃吃喝喝,她们二人举杯她便举杯,一切行动听指挥。
那日画舫上,知道谢小满与桓温之事的,自然不只谢菀一人,此时也有人出现在宴席当中。
虽然看到谢小满时有些惊讶,但大家都是士族大家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没有人会傻乎乎的提出疑问,而是假装未曾见过,应该如何便如何,至于腹中的疑问,也只能回家再倾吐了。
南康公主的面色一直不大好,席间众人却并没有太多的疑问。毕竟夫君纳妾,要是正妻脸色好了,那才奇怪。
外院饮宴的声音也传至此间,遥相呼应着。
一番热闹喜庆,传遍建康城,也传入了郭璞的耳中。
自从昨日救了那个小鬼,他就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所以,他也并未准备跑。
在揽月楼喝了两坛子十里香,郭璞醉醺醺的睡了一整天,酒醒的时候,诗岚已经归来,笑着与姐妹们说些自己的所见所闻。
“诗岚姐,你唱的那首歌实在太好听了!以往从来没听你唱过,是新做的曲子么?”
诗岚浅笑着摇头:“是谢家的一位小娘子做的曲子呢,你们想来也听到了那句‘但愿人长久’,正是那位小娘子对这两位新人的祝福。哦,对了,应和着我吹笛子的,就是这一位。”
众姐妹哗然,不禁追问其对方的名字来。
“她的闺名是小满。那可是一位奇人,非但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看轻我,反而对我十分热情呢。”
诗岚的话,传入半醉半醒的郭璞耳中,让他微微愣神,酒醒了七八分。
他撑起身子来,揉了揉宿醉的脑袋,看清了外面又是繁星点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这里醉了一天一夜。
“这倒是难得,不过依我说啊,如果那位谢小满是男子才更好呢。没准儿就会被诗岚姐的才华所吸引,这样可不就嫁入谢家了么!”
“你呀!想入非非什么呢!”
见姑娘们不再谈论谢小满的事情,郭璞便扔下全身上下所有的银钱,摇摇晃晃的拖着身子走出了揽月楼。
“客官!您慢走!您这给的也太多了!”小厮捧着银钱追上来,有些不安。
郭璞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昨个儿你前前后后忙了一夜,多的就当是赏你的。”
他看着这华灯初上、星河灿烂的美景,低声一笑:“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了。吴忧师兄,你说,对不对?”
吴忧从一旁幽深的巷子里走出来,脸上是依旧的苦大仇深:“师弟,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