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四处瞧了瞧,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院中一株老槐树枝叶横斜,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可怖。
郭璞仰头将酒喝尽,随手将酒坛子一扔,走到香案之前,道袍无风自动。
他能够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方说笼罩在郗府上空的赤色半球薄雾,就彷如浮动着的潮水一般,随着夜风微微晃动着。
至于在谢小满眼中看不真切的人影,落在郭璞眼中却是一个个清晰可见的红衣人。
红衣人的数量实在太过惊人,从郗府的外头就站了百余,仿佛要围城攻打似的,将整个院子都包围起来。
至于府内,更是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即便是这个只堪十人左右站立的院子,就有六七个红衣人在其中。
普通人看不到红衣人,更加触碰不到。他们的身体偶尔会与那些红衣人交叠,甚至穿过,于是那种心里发毛、阴森的感觉,就会愈发明显。
郭璞看了一眼身旁的郗枫,发现他正站在一个红衣人的身体里。这些红衣人都是成年人大小,郗枫弱冠年纪,肩膀还未完全长开,这时候倒恰好能够嵌在其中。
郗枫自己却不知道身体的处境,只觉得心中恐惧之情无来由的愈发严重,恨不得郭璞快些施法。
“郗公现下看不到红衣人吧?”郭璞挥了挥手中麈尾,回头问道。
“的确看不到。”郗路点了点头,稍显恭谨的回答。
郭璞微微一笑:“一会儿诸位见到什么,莫要慌张。”
说罢,郭璞右手掐诀,低声念了句什么,左手从怀中摸出两张符纸,在香烛上燃了,向空中一抛。
那符纸便仿似有生命似的,并不缓缓飘下,而是径直飞向那株老槐树,一左一右贴在了树干之上。
符纸虽然燃烧着,却没有像其他黄纸一般瞬间烧尽,更像是有实质一般“踩”着火焰,那火焰也愈发明亮起来。
郭璞挥动手中麈尾,手在身前虚画了什么图案,于是下一刻,郗府内外成百上千的红衣人再度出现。而这一次,不只是郗路,所有人都看得到。
谢小满原本只是看得到模模糊糊的影儿,这时候看着近在咫尺有如实质的红衣人,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却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站定了,只做不见。
她这边尚能冷静,其他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时候府内外惊叫连连,而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三名仆从吓的瘫软在地,甚至有两人直接尿了出来。还有一人跪地不起,伏拜连连。
只有一名上过战场的护院,毕竟胆子大些,这时候看着身旁的红衣人,虽然觉得瘆的慌,却一发狠挥动了手中的大刀砍去。
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一刀什么都没有看到。虽然眼见着从红衣人身上划过,却只是砍到了空气,而用力过猛的护院,却因为力量的牵引斜斜倒了下去。
那红衣人倒也并非毫无反应,这时候竟侧过身来,低头“看”了那护院一眼。
说“看”似乎有些牵强,因为红衣人的脸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到底它们有没有眼睛,怕是没人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