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末渐渐凑近了半夏,火热的鼻息几乎要喷到半夏脸上,他喃喃地说:“大胆,倔强,又温柔……还很聪明……”
无末的声音越来越低,距离半夏也越来越近,就在半夏以为这个男人要吻上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扭过头去。
半夏含笑望着无末脖子里的一抹红色,心想原来这个看起来如同野人一般的男人,竟然还会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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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要嫁给无末的消息很快传开来,族人议论纷纷。以前只是听说要嫁,可也没说定不是么。如今可是苏老爹亲口说的将在近期把半夏下嫁给无末,于是族人开始接受不了了。
半夏可是我们族中最勇敢的姑娘,许配给那么个不祥的野人实在太糟蹋她了!——这是望族人共同的心声。
而偏偏就在此时,族中出了一件怪事,村中央那口多少年来不曾出过水的泉眼,在这寒冬腊月,竟然开始冒出了清澈的泉水。
至于这个泉眼多少年没有水了,就连族长都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多少年来小孩子们在废弃的落满了干枯树叶的泉眼前嬉戏玩耍。
族人们把泉眼冒水,以及神庙剑鸣都联系起来,他们认为这是剑灵和地奴老祖宗在表示反对。
苏老爹在这种议论中颇有些抬不起头,便问起半夏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下。而最近才回到族中的迎春却极力支持:“爹爹,那个无末和半夏很是般配啊,况且这是族长的意思,不能违背的。”
只可惜她的话没有丝毫分量,反而惹来苏老爹的瞪视。
忍冬很同情姐姐半夏,她安慰姐姐说:“姐,你不要担心,等以后木羊当了族长,我会劝他让无末重新回到族中的。”
半夏很是感动地拍了拍忍冬的脸颊,却没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族长了,看看族长怎么说。不只是为了自己和无末的婚事,她还担心族中的各种异象。假如真有什么灾难,能够提前知道并加以预防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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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手里依然摩挲着那块兽骨,可是半夏分明看到,兽骨上的裂痕更大了。
族长抬头示意半夏坐下,自己正要说话,却是一连串的咳嗽。
半夏上前帮着族长捶背,却猛地发现,兽骨上有血迹!
族长咳出了血,染在兽骨上。
半夏心中大惊,惊过之后禁不住流下泪来——她知道族长不行了。
族长今年八十六岁了,有十二个子女,三十一个孙辈,任族长六十二年,在位期间处事公允,不徇私利,深的族人的尊重和爱戴。
如果他走了,下一任族长真得会是年轻尚且成亲的木羊吗?
族长看到半夏流泪,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孩子,我已经足够老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再次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孩子,你来找我,是为了你和无末的婚事吧?”
半夏轻轻点头,确实是的,可是如今见族长身子如此之差,她也不想给他增添烦恼。
族长摩挲着那染了血的兽骨,沉思片刻说:“你不要担心,你和无末的婚事由我亲自来主持。”
半夏闻言,不敢置信地抬头:“真的可以吗?”
一般村里的婚事都由年长的老人,比如老人瑞来主持的。由族长亲自主持的婚事很少,那是莫大的荣誉,因为族长在村里就代表着剑灵和地奴。由族长主持婚礼的夫妻必将受到剑灵和地奴的庇佑从而百年好合携手一生。
半夏惊喜过后,很是担忧,忍不住摇头说:“族长,半夏谢谢您了,可是您的身子骨如今大不如前……”
族长笑着摇了摇头:“正因为我身子不行了,所以才要主持一门喜事让为我自己增加些福禄。”
半夏一听,觉得这也有道理,便跪在地上,再次感谢族长对自己和无末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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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要给半夏和无末主持婚事,这惊动了整个村子。对于望族人来说,族长的决定就是地奴的决定,族长的祝福便是来自神人剑灵的祝福。
当下再也没有人质疑半夏的决定,再也没有小伙子敢自觉委屈。苏老爹也挺起了腰杆,每每吃完晌午饭就要走到街上人堆里说话,说话间三句不离闺女半夏的婚事。
而此时大家更为好奇的问题是,那个无末,到底算不算望族人?按说他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他的母亲是望族人,那他也应该是啊?众人讨论纷纷,有说算是的,有说不算的。
这时候老人瑞忽然来了一句:“你们不要忘记无末的娘亲是谁。”
众人顿时不再说话了。
族长有十二个子女,最疼爱的就是晚年才得的女儿阿水。
可是阿水却喜欢上了外人,又被外人抛弃。
阿水到死都没有求得族长的谅解,甚至那个棺中产下的婴儿都被抛弃到了荒山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所有的人都不吱声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族长愿意亲自主持那个被大家称作不祥之人的婚礼,是不是他其实已经原谅了那个叛祖的小女儿。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声:“不管如何,这件事我们遵从族长的意思。”
其他人连忙点头附和:“对,族长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咱们全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