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沈妍汐也放下了笔墨,展开四肢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将僵硬的肌肉和骨骼尽都舒展开来,侧头望着窗外天边的一线白光,轻轻的勾起了唇。
“那般张狂跋扈,还未长就已经是个纨绔二世祖,那便让他安静安静吧,什么时候真学乖了,就放过他。嗯,我真是个好姐姐!”
她托着下巴如此说道,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还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得真是对极了!
香香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就“噗”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主子你一夜未睡,忙完了就快些去睡会儿吧,可别累坏了身子。”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沈之诲在朝中,还是老太太、沈夫人因沈玉衡的突发心疾,都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外面的流言未歇,真真是将沈家,将关系匪浅的靖平侯府,将皇后,将太子一派的人都煎烤得“兹兹”作响,终于是没有那闲工夫来搅沈妍汐的平静。
沈夫人也将大部分心思都扑在因突然生病而脾气越发暴躁,进而心疾发作得也十分频繁的沈玉衡身上,没了精力再为沈妍萱的婚事奔波操心。
然而,就在这个外面流言漫天,都说“京城第一美人不知廉耻的觊觎未来姐夫,还心狠手辣的想要陷害亲姐”的时候,几乎所有京城名门夫人都对沈家避之不及,不愿娶这么个儿媳妇孙媳妇回去,却忽然有媒人上门,来向沈三小姐求亲。
媒人来自长公主府,为长公主的独子。
沈相和沈夫人在一刹那间就变了脸色,沈妍萱听闻后更是面如死灰,竟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位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自小就与皇上姐弟感情深厚,二十多年前,她的驸马为救当时还只是皇子的当今皇上而丧命,长公主伤心欲绝,差点又失了尚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因而这么多年来,皇上对长公主始终是十分的敬重且关心,对那位尚未出世就没了爹的外甥也格外的宠爱,比之他自己的那几个皇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袭了其父英勇侯的爵。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本该是众星捧月,被众多闺秀们竞相追捧的,然而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凶狠毒辣、贪婪好色、下流变态就是用来形容他的,被他凌虐至死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直教万千少女对他闻之变色,避之不及。而更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智力不全,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这么个人忽然来左相府向沈妍萱提亲,而且还容不得沈家拒绝,岂能不让沈家众人大惊失色?
沈妍萱在醒来之后就开始寻死觅活,沈妍汐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也不由得诧异,长公主府突然前来求亲?
而在某奢华包间之内,正有两人在侃侃而谈,其围绕的,也赫然正是沈妍萱。
“如小侯爷您这般尊贵的年轻俊杰,自当是最美的女子才能与你相配,那沈三小姐可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不知迷得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这话的是一个黑衣公子,手中一把黑玉折扇,黑色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沉闷,反而被他灼人的灿烂笑容映照得也泛起了点点星辉。
若沈妍汐在此,定能认出这位,可不正是那日街上所遇的裸奔男么?英国公府的世子爷,林成义。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银袍公子,若只看外表,也是一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是眉眼间的那一抹凶煞之气让人心惊,眼中时而闪过的猩红光芒更叫人心颤。
这位,正是长公主的独子,英勇侯夏征。
他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冷哼道:“不过是个到处招蜂引蝶的贱人而已,那脸倒确实长得好看,娶回去玩玩应该是很不错。”
“也就小侯爷你能有此魄力,不为美色所迷,真让在下敬佩。”
夏征顿时面露得色,对这赞扬很是受用,又喝了一杯,大声嚷嚷道:“那有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等老子玩腻了就送她给下面的兄弟们玩玩,都一起乐呵乐呵!不过,听说那贱人喜欢七殿下?”
“那有什么稀奇的?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喜欢七殿下呢。这些都不过是少女怀春而已,等日后小侯爷你将人娶了回去,还不是你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女人嘛,都这样!”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现在不过是去沈家打个招呼而已,等选秀宴上,我再请皇上舅舅赐婚,我看她还怎么想着七殿下,哼!”他又愤愤的喝了口酒,目中猩红一闪,抬头看向对面的林成义,道,“这次还要多谢林兄弟给我出注意,不然我还想不到要怎么才能把那小贱人给弄到手呢!”
林成义笑得跟花儿似的,抱拳说道:“好说好说,本世子这也是成人之美,又正逢沈三小姐此时名声受损,若不抓住这机会让沈家人都无话可说,反抗不得,岂不可惜?”
夏征不由咂摸了下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嘿嘿”淫笑了起来。
林成义挑眉,浅笑,眼中却有深意。
就在他们隔壁的包间,七殿下正低头仔细端详着杯中酒,那认真专注的样儿好像要将这杯酒盯出一朵花儿来。
隔壁的声音不响,墙的隔音效果也甚好,但还是透过敞开的窗户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