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耐心的拉着缰绳,不停地跟江梅讲述驭马的技巧,而江梅自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眼泪婆娑,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的沐箫和依旧耐心的抱着小玥瑶,试图告诉她如何骑马,而玥瑶却蜷缩在他怀里死活不肯去握那缰绳。
与当年抽泣不已的玥瑶一样,此刻的江梅却是无声地淌着泪。
“来,你试着握这缰绳,按我刚刚说的做,一定能驾驭这马儿!”沐箫和温和的声音在江梅耳畔响起。
江梅微微回神,轻颤的手试着去握那马缰,沐箫和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遂去握她的手,在碰触到她手背那一刻,陡然发现她全手冰凉,心下大骇,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她身子不至于如此寒冷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箫和轻声问道。他一手握紧她冰凉的小手,一手拉着缰绳。
江梅不敢出声,只是不停地摇头,胸口已经痛到快要窒息,她强忍着内心的苦楚,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怀念过去,但真正相处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还是在意的吧,裴兰英嫁给了他,华缨也嫁给了他,就连印心也在他身边服侍,而这些都直接或间接跟她有关系。正因为没法亲眼看着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所以才早早逃离了京城吧。
尽管她一再地告诉自己,她与沐箫和已经不可能,但沐箫和早已深深烙在她的心底,正如那抹静静的夕阳,温暖着她漂泊无依的心,那温雅的笑容从小就已驻进小玥瑶的心里,永远都挥之不去。
然而,那曾肆意过的年华,那曾惊艳过的岁月,以及逝去的美好,都只堪在梦境里寻找。
“想哭就哭吧….”沐箫和最终搂紧她,沙哑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情绪失控,但是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静静地陪伴。
江梅再也忍不住,一头倒在他怀里,一口咬着他的左臂,隐忍地哭了起来,心里越是痛得厉害,那牙便咬得更紧,饶是江梅哭得再凶,咬得再用力,沐箫和依旧一声不吭,反倒是心疼地用下颚靠着她的发丝,嘴角余一抹无声的叹息。
许久过后,沐箫和感觉到江梅的哭声渐渐弱去,那被咬得僵硬的左臂似乎也渐渐有了知觉。原来哭累的江梅已经在他的怀里慢慢睡去。
很多年前未能学会的事情,很多年后依旧学不会。不是不愿,不是不敢,而是固执地守着那份回忆,保持一些不变。
沐箫和苦笑一声,本是想认真教她骑马,结果江梅连缰绳都没触到。他随即宠溺看着怀里睡去的人儿,只得轻轻搂紧她,缓缓地驾着马儿朝东门驶去。
自然,二人身后,还跟着一路欢声笑语地随从们,一向不爱开口的无陵居然与岳华滔滔不绝地讨论起剑术来,而若云则跟东成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就这样,懵懂的四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们发生了何事。
待沐箫和亲自将江梅送至她居住的府邸前时,珞玢与茹蕙等人看到了被沐箫和抱在怀里的江梅,一时惊恐不已,还以为江梅骑马摔伤了,于是急忙跑过来,“小姐…..”
沐箫和轻轻一笑,“睡了!”丢下两个字的他,绕过二人,径直望里边走去。珞玢与茹蕙那颗被吓坏的心硬是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小姐居然骑马还能睡着。
等茹蕙反应过来后,终于追着沐箫和而去,而沐箫和一路抱着江梅,亲自将她送至软榻上,他瞧着沉睡中的江梅露出了婴儿般的笑容,募得一僵,那笑容竟是那么似曾相识。
沐箫和最后惨然一笑,似乎自己又想多了,最后他帮江梅盖好被子,才悄然离去。珞玢和茹蕙久久注视着沐箫和远去的背影,面色十分复杂。
直待晚上沐箫和沐浴更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有了一个深深的烙印,用温水淌过之后,那伤口涩涩生疼,但沐公子居然瞅着那红得发紫的印记不自觉地发笑,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痛是快乐的痛,也是安心的痛。他自然想不到,这会是云玥瑶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印记。许多年后,每当他想起江梅时,便会轻轻抚摸着那块印记,心痛之余,还有一丝悲苦的快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