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歌……”
看着郁晚歌赶来看自己,周海国呜咽着唇,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见周海国在和自己摆着手,郁晚歌上前,一把就紧握住了他的手。
“周叔叔,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
郁晚歌的眼圈有些赤红,本来周海国可以过他自己安享晚年的生活,要不是自己硬逼着他料理郁氏的事情,他也不至于被那个唐先生给气到心脏病突发。
看着郁晚歌哽咽的样子,周海国抬手,为她撷去眼帘处的泪水。
“没事的……叔叔没有怪你!”
如果说周海国骂她几句都好,只是他非但没有责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真的是让她心里难受极了。
“咳咳……”
周海国咳嗽了几声,让郁晚歌的心弦更加剧烈的绷紧着。
“医生那边怎么说?”
郁晚歌转过头去质问着助理,周海国给她的样子,不像是只得了心脏病这么简单。
“我……郁小姐,我……”
“周叔叔到底怎么了?你要我亲自去问医生吗?”
郁晚歌努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面对这样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待自己好的人,她真的很担心、很担心周海国的病情。
“晚歌……咳咳……”
周海国伸手拉住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郁晚歌,却不想他一阵剧烈的狂咳。
“周叔叔!”
郁晚歌惊心的收回目光落在周海国的身上。
“晚歌,你……就别再难为一个助理了,叔叔自己的身子,叔叔自己知道!”
如果说周海国的身子之前还算硬朗,但经过了五年前的那场浩劫,他整个人真的垮了很多!
周海国的话,令郁晚歌的心里,就好像是有些数百根针,在扎着她,让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息来。
“小胡,你先出去一趟,我有话和晚歌说!”
“嗯!”
助理点了点头儿,继而转身出了病房。
没有了其他人在,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压抑、凝重……
“晚歌……叔叔有话对你说!”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从他接手郁氏到现在,他真的有好多的话要对郁晚歌说,只是一直碍于没有机会,他才一直都拖着这些话。
“嗯嗯,叔叔你说!”
郁晚歌硬生生的吸了吸鼻子,就势坐在了病*旁边的椅子那里。
“晚歌啊,叔叔知道霆琛回来了,所以……让他接手公司的事情,叔叔一点儿也不担心!只是……”
周海国有些欲言又止了起来,尤其是说到这些掩埋在他心底里的话,更是让他心里复杂的厉害。
“晚歌,不是叔叔不喜欢霆琛,只是你父亲遗产的事情……哎!”
周海国唉声叹息的样子,让郁晚歌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她能看出来周海国的意思,他不信容霆琛,甚至认为容霆琛是狼子野心。
只是……她现在毫无保留的信任容霆琛啊!
“周叔叔,我父亲的遗产还是归郁氏所有,他……没有私吞我父亲的遗产!”
关于遗产的事情,她之前也有问过容霆琛,容霆琛也很耐心的告诉了她。
他说他没有占有自己父亲的遗产,只是他发生爆炸那会儿,怕有人图谋不轨,所以把他把她父亲的遗产,借名转到了瑞士银行那里!
“周叔叔,这里面可能真的有很多的误会,所以……”
她看见了容霆琛的转变,尤其是这一个月以来筋疲力竭的煎熬,让她越发的觉得,容霆琛也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至少,有些事情,他有着他霸道又偏执的执着罢了!
“晚歌……叔叔也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你知道吗?沈律师,他……被霆琛给移送到了司法机关,现在,沈律师已经锒铛入狱了!他已经足够的惨烈了,霆琛却对他……”
想着沈律师那一系列悲惨的遭遇,周海国的心里,疼痛的厉害。
“你可能还不知道,沈律师之所以这么恨霆琛,完全是因为霆琛害他家破人亡啊!”
周海国无力的叹息着,继而将沈律师所受到的一切遭遇都告诉了郁晚歌。
听到这几乎是让她震惊了她全部思绪的话,郁晚歌伸手掩着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郁晚歌的声线在剧烈的颤抖着,容霆琛找人毁了沈律师的容,还派人强~暴了他的妻子以及他刚刚上初中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晚歌……如果没有这么深的恨,沈律师又怎么会奋力一搏也要制造那场汽车的爆炸案呢?”
周海国把容霆琛那次经历的爆炸案的事情,大致说给了郁晚歌。
“晚歌,其实沈律师之所以会这么做,真的是霆琛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儿,叔叔也愿意相信霆琛的本性不坏,只是……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么的残忍,叔叔也没有办法啊!”
郁晚歌头痛欲裂,整个人的呼吸都艰涩了起来。
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么的残忍!
天呐,他真的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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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那里出来,郁晚歌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恍惚的。
以至于她连过马路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红绿灯。
“嘀嘀嘀……”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可郁晚歌的耳朵就好像是长死了一样,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就在车子急速驶来的千钧一发之际,郁晚歌的身子被一双遒劲儿的臂膀,快速的圈紧、收拢……
一个极快的转身,郁晚歌的身子被容霆琛拉到了一旁,闪躲开了疾驰而过的汽车。
“该死的,你是疯了吗?”
刚刚等红绿灯的时候,容霆琛看到郁晚歌那一抹像是鬼魂一样的身子在马路上横晃,吓得他几乎都要把心脏都弹了出来。
被那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给冷声呵斥着,郁晚歌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一眼,容霆琛那一张绷紧着线条的俊脸,立刻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中。
“放……放开我!”
郁晚歌的身子,眸光,连带着话语,都是颤抖着。
不知为何,她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拥着自己的双手,真的是染满了鲜血,而且那一股子窜入自己鼻间的血腥味,让她都有了一种作呕的感觉。
感受到了郁晚歌噤若寒蝉一样的样子,容霆琛下意识的皱着眉。
“怎么了?”
刻意放低着声音,他不想再用冷声的语气去对待她了,尤其还是在这个小女人这样敏感的状态下。
“你……把沈律师给怎么了?”
声音依旧在急速的颤抖着,郁晚歌无法接受周海国所告诉自己的一切都是事实的真相。
她记得容霆琛曾对她说过,他不会再手染鲜血了!
可是为什么在他从那场爆炸案中幸免于难以后,还是要把沈律师给打到头破血流?还是要把那个已经悲惨到不能再悲惨的男人给送进监狱里去呢?
想在沈律师那每次提到容霆琛的时候的那种凄厉的眸光,郁晚歌只要回想一下,整个人的身子,就不由得想要发颤。
听着郁晚歌突然问及到了关于沈律师的事情,容霆琛刀削般锋利的剑眉微挑着。
“你知道了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小女人会这么突然的质问着自己,一定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
“别问我知道了什么,容霆琛,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事儿?”
她好不容易才选择卸下了全部心防的去接受这个男人,可是她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又一次用尽手段的对待一个无辜的人。
他已经在那起爆炸案中幸存了下来,为什么不去感激上苍,还反过来去逼死一个已经孑然一身的人呢?
沈律师对他的恨,她完全可以理解,就拿他亲手踢掉自己的孩子那件事儿来说,虽然她努力的装作不去在意,可是她终究心底里是有快疙瘩的!
而沈律师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对他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对男性尊严的一种侮辱。
看着郁晚歌激动情绪的样子,容霆琛唇际抿紧着。
“郁晚歌,你信我吗?”
蠕动着涔薄的唇际,他问着她。
他记得她说过她信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何必去和她解释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容霆琛,我信你,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去信你!”
白嫩的小手,被郁晚歌架到了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儿上。
她竭力的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越是这般竭力的控制自己,泪水,越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看着郁晚歌在北风中哭得气若游丝的样子,容霆琛打心底里心疼着这个身子骨单薄的小女人。
伸出手,他上前又一次拥着她颤栗的小肩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