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说,“是在澳洲,很好的学校,跟林安娜不一样,只要他别再来找你,他会过得很好的——我保证。”
宁妩没吭声。
童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身将她连人带被抱住,声音着迷又眷恋,“对不起,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过激了,我不该跟他动手,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现在他走了,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一开始你肯定会难过,会伤心,会很多天为了他食不下咽,但是你渐渐会习惯,他给不了你什么,感情,信任,寄托……这些东西只有我可以给你,别的任何人都不行,也没有资格。”
宁妩猛地扯开被子,哭着打了他好多下,又骂了他很久。
童言全程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再有,又看她哭得伤心,当然也没舍得还手,只等她累得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关了灯到床上,将她轻手轻脚搂进怀里,小心翼翼。
宁妩习惯了昼夜颠倒,再加上确实是累惨了,全程无梦睡得很熟,童言却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睡意。
他知道她是妥协了。
明天起,她不再会提起林禹辰的任何事情任何消息了,也永远都不会再主动联系弟弟——童言却并没有因此感到满意,反而有种无法言语的心凉。
因为清楚他们姐弟曾经有多要好,所以他嫉妒,他情绪失控,他千方百计容不得那个少年在她身边;也是因为知道他们曾经有多要好,他才在此刻见识到了她翻脸无情的冷漠——那是她疼爱到恨不得为他付出所有的弟弟,却也说舍弃就舍弃。
她如今终究是只剩一个人了。
童言以为故事的结局是自己陪着她,可此刻实打实抱她入怀的时候,才恍觉:他自以为是的结局,只是她的另一个开始。
宁妩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
她醒来的时候,童言已经不在了,管家伯伯依旧面瘫着脸对她展现十二万分的热情,他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肋排,还贴心地给了她一瓶药液,说,“少爷出门多番叮咛的,让你一定要记得擦,这药有活血化瘀的奇效,而且味道跟香水没什么两样,您不必担心会出门不便。”
“谢谢伯伯。”
宁妩收下,笑眯眯夸了句‘肋排很棒’,低头开吃。
管家伯伯只是常年板着脸,又习惯了严谨肃穆,所以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但其实他倒是打心眼里很喜欢她,再加上眼见着自家少爷无比宠爱这女孩,自然也就爱屋及乌,对她耐心了很多,聊道,“宁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就好好工作啊,赚点钱买猫粮狗粮。”
“要是这些都有人给你呢?”管家伯伯热心地问,“要是有人愿意给你用之不尽的钱呢?你愿不愿意做出一点牺牲?”
“牺牲!”宁妩‘咚’地一声放下刀叉,手抱着胸防备地说,“要钱我自己会赚,但是不约,伯伯我们不约。”
管家伯伯当时的脸色——老尴尬了。
“宁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哦哦原来是我误会了,吓我一跳。”宁妩叉了好大一块肉到嘴里,嚼两口,“代沟我懂的,伯伯我不怪你。”
“宁小姐,我就直接问了吧: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结婚?没。我是不婚主义者。”
管家伯伯心都凉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少爷终生凄苦的可怜模样——到手的鸭子都要飞走,我家少爷还能嫁得出去吗?想想都特别地难过。
为了自家少爷的终生幸福,管家伯伯也是蛮拼的,这都豁出老脸了,喋喋不休劝说道,“其实我们家少爷很不错的,从小都生活在非常幸福温暖的家庭里,心理生理都特别健康美好,最重要的是,他对待感情还特别地一心一意,绝对不会跟别的女孩子搞来搞去,而且对人特别有礼貌特别尊老爱幼,他还又帅又乖巧又能干,从十五岁开始就能够独立接手家族业务,为家族在亚洲的生意洗白劳心劳力……”
“嗯?什么白?”宁妩刀子一顿,看向管家伯伯。
“啊,我说什么了吗?我是说少爷的内心特别地白。”管家伯伯懵懵的样子,诚恳地看着她,“宁小姐,嫁一个像少爷一样完美到无一丝瑕疵的丈夫,难道不该是女孩子从出生起就拥有的一大理想吗?”
“伯伯,”宁妩也有点不懂,“您口中完美的‘少爷’,说的其实不是那个别扭矫情又凶又黑的童小言吧?一定不是的对不对?”
管家:“…………”
宁妩吃完了肋排,拿出手机刷微博。
“天呐!”
她突然一声哀嚎,“为什么又要冒充我发微博啊!”
昨天凌晨两点多,她正被童小言在书房弄来弄去的时候,她敬业的经纪人又将她刷上了热搜——
#真假高跟鞋#
这个词条此刻正红艳艳hot在热搜榜单上。
“咦,这鞋子——”
管家伯伯看着她的最新一条微博,配图上,正是她昨天发布会跟当红花旦撞了的那双i黑色高跟鞋。
管家伯伯愣愣地看着那张配图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