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夜生活的开始,但是对于已经养成早睡早起习惯的李暨重来说却不是。
十一点睡觉,六点起床,晨练,吃早餐,上班,下班,健身,他的时间早已被规划精确到秒,就像一台运作精密的仪器。
李暨重看着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到十点三十五,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告辞。
“暨重,别这么早就走嘛,很多节目都还没开始呢。”挽留李暨重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瓜子脸,丹凤眼,皮肤白皙,身材姣好,是时下最受男性欢迎的类型。
然而李暨重对着这么个尤物却没有丝毫动摇,道:“你们玩儿得开心,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一步。”
“喂!……喂!李暨重!”安茜看着走远的李暨重,气得直跺脚,但她又抹不开面子去追,站在原地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最后还是周围的几个朋友好言好语将她安抚下来。
李暨重离开会场后直接到停车场取车,今晚他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安茜递给他的葡萄酒,自己开车没问题。
想到家里还有个名义上的儿子可能在等他,李暨重便稍稍加快车速,也不知道那孩子睡了没有,他下午特地打电话交代过家里的保姆要好好安置他,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
李暨重醉心事业,生活上对大多数人都很冷淡,唯有对几个早些年同他一起艰苦创业不离不弃的兄弟比较关心,而安茜就是凭借挚友妹妹这个身份才得以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李暨重,对他展开疯狂的追求。
以李暨重这样的性格,十年前突然收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就够让人大跌眼镜的,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他收养了那个看似对他很重要的孩子之后,却突然把人扔在长青市不闻不问。
没有人知道李暨重对那个孩子抱着怎样奇异的感情,就连李暨重最亲近的几个朋友也不知道,这是个秘密,只有李暨重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骆迢迢是他上辈子的救命恩人,也是曾经唯一一个让他坦诚以对的人,上辈子他不是用十五年时间就创造出商业帝国的天才商人李暨重,而是政界巨擘赵世忠的小儿子。
想到即将要与骆迢迢见面,李暨重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在路过美誉珍品的时候,他将车停在路边,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这种充满甜腻香味的蛋糕店,挑了几款精致的点心打包带回家。
十几岁的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吧,李暨重心里不确定地想着。
因为买点心耽搁了十几分钟,李暨重到家时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他一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趴着一个人,唯一亮着的一排壁灯恰好罩在那人身上,泛起一层柔光。
能进他家的除了保姆和司机,就只有今天被接过来的骆迢迢了。
李暨重看到骆迢迢用一种很别扭地姿势伏趴在沙发上,身边还放着几本课本,他心里有些不悦,觉得保姆并没有像她应承的那样好好招待骆迢迢,她竟然让一个孩子孤零零睡在沙发上。
李暨重轻轻关上门,将装着点心的盒子放进冰箱,这才怀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激动走到骆迢迢身边。
距离他第一次与骆迢迢见面,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而眼前熟睡的少年的眉眼,却依旧是当初那般模样,比江叔传给他的那些照片要生动得多。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人接到身边。
其实在没真正见到骆迢迢之前,他对见面是有些抵触的,他害怕见到的是一个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流着鼻涕的熊孩子,这会打破他心里的幻想。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新闻报道一个盗窃团伙在长青市疯狂作案,而他恰好看到盗窃团伙头目就是上辈子迫害过骆迢迢的那个,他也不会突然将骆迢迢接到身边。
李暨重的手无意识地触碰到骆迢迢的侧脸,细腻的触感让他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骆迢迢脑袋上还歪歪地戴着一顶鸭舌帽。
李暨重怕把骆迢迢吵醒,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碰那顶碍眼的帽子,而是轻轻地将睡得酣甜的少年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二楼有三间房,其中两间分别是他的卧室和书房,另外一间本来是空着的,但在决定把骆迢迢接来同住以后,就让保姆将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并且让得力助手吴怀庸去准备了一套十四五岁少年人喜欢的东西。
李暨重现在就是要将骆迢迢抱进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卧室里。
骆迢迢这几年身高猛蹿,抽条抽得厉害,一米七五的身高却只有一百零几斤,这重量对李暨重来说不算重,不禁让他怀疑怀中的少年每一顿饭都有没有认真吃,看来以后要督促他多补充营养才行。
一分钟后,李暨重终于将怀中的少年放到床上,替他脱掉鞋袜,盖上薄被。
他站在床边低头打量一脸恬静的骆迢迢,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骆迢迢头上的帽子摘了,接着连衣服裤子也扒了,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小内裤,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替他盖上被子。
李暨重这人有点洁癖,穿衣服睡觉这种事情简直不能忍,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还想给骆迢迢洗个澡。
成功安置好骆迢迢后,李暨重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卧室洗澡睡觉,完全没想过骆迢迢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全身上下的衣物都不翼而飞会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晨练完的李暨重准时回到家,关门的声音惊醒了骆迢迢,这才让他惊觉自己被人从客厅转移到卧室还被扒到只剩一条内裤的事实。
好在骆迢迢心理素质不错,发现身上没什么奇怪的痕迹,脱下来的衣物也整齐地叠放在床边时就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不过他还是惊讶于养父的自来熟,这才见第一面就真把自己当儿子照顾了?
骆迢迢在床上滚了几圈,惊喜地发现这床特别大特别舒服,忍不住又来回滚了几圈,这才爬起来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
与客厅的大气简约不同,这间房的装修风格有些中二,墙壁被刷成天蓝色,墙上挂满各种著名球星的写真,窗帘和床单都是些动漫角色,窗边的小书桌上还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间房应该是特意给他准备的,看来江叔经常唠叨的那些养父很关心他的话可信度挺高。
骆迢迢伸了个懒腰,打赤脚走到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柜前将衣柜门打开,果然,里面挂满了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穿的衣物。
随手挑了一套运动装试穿,十分合身,难怪离开长青的时候江叔说他不用带太多东西,只带课本就够了,原来崇海早有人给他准备好一切。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挺让人很享受的。
在房间里洗漱好之后,骆迢迢便有些忸怩地走出房间,边走边想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如此关心他的养父,因为现在养父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同江叔画上等号,是一关心他的和蔼的……长辈。
然而刚洗完澡,身上还挂着水珠的李暨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和蔼的长辈,他在听到隔壁的动静后,便打开门走出来想确认骆迢迢是不是已经醒了,于是机缘巧合之下骆迢迢就那样直愣愣地撞到他□□的胸膛上。
锋利的犬牙恰好磕在胸肌上,很疼,不过李暨重为保持自己高大的形象,忍住没有吭声。
“啊……”
骆迢迢直接被撞退几步,他揉了揉脑袋,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裸男,下意识一声“爸爸”脱口而出。
爸爸……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