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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夜在府里养伤的消息一传出去,韩闲卿立即将公孙四两推到了古夜床边,他读过很多书,深知女孩儿名节重要,所以坚决不能在人前留话柄,特别是在扈夫人面前。
扈夫人以丰都城里不好住店为由在韩府住下来,她依旧是很看不起韩家现在的小门小户,开口闭口都说:“若不是我家文青以真火之命保住了你们韩家,啧,你们会有如今的平静好过?”
明明是小夜子用性命换来的安宁,却被她一句话全都扣在了扈文青头上。
韩明珠简直想找个花瓶她砸晕了去。
丰都城里是不好住店,但并不代表没有客栈可以住,扈夫人留在韩府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她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昔日扬州观山院的主人如何落到这步田地,里边还有些文章。
扈家写信退婚之后,那边就出事了,先是扈文青的舅舅因为贪墨入罪,后又因通敌卖国被诛九族。扈家荡尽家财只为保住扈文青一条性命,到了今时,扈家业已一清二白。
扈家与韩家退婚之后,扈夫人便一门心思令扈文青入赘扬州葛家,只是扈文青性子硬傲,宁死不从,她才带了扈文青一同找来丰都。
这一来,便绝口不提退婚之事了。
如今住在韩府里,她更是以半个亲家的身份对下人指手划脚。
韩明珠作为府上唯一的掌事人,好几次要发飚把人撵出去,却都被韩老板止住。
“姻缘不在,但情份还在,无非是给她吃两斗米,受些闲气,忍一忍就过去罢了,免得别人说我韩家嫌贫爱富,过河拆桥。”韩老板和韩夫人都这样劝她。就连韩闲卿一时也拿不准立场,毕竟他与扈文青互通书信那么多年,虽不致引为知己,但那点同窗之谊也还是要顾念的。
韩明珠都快被气炸了。
“很简单啊,你和那位古公子好上了,不就没事了?”公孙四两是妖精,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名声什么叫尊重,在她看来,喜不喜欢都一样,活得开心最重要,却从来没想过,韩明珠对古夜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韩明珠十窍通了九窍,唯独对情|事还是一窍不通的。公孙四两一说,她想也不想就爆打了她一顿,直打得耗子精抱头鼠蹿。
当她发现公孙四两偷偷看《金某梅》这样的秽书之后,就更生气了。
她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气冲冲地跑进了古夜的房里,将房门一关,扯过一条凳子就坐下来。
书本被她重重地摔在床头。
“这书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公孙四两从来不看这些东西的,自从古夜来了之后就常闹妖蛾子,小明珠脑子一抽,就想到了他。这一盆脏水泼下来,古夜简直气急败坏,他的脸红了白,白了红,转换几次,才恢复了正常。
他抿着唇,温温吞吞地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何以见得这书就是我给的?”
他病容稍退,长发未系,乌黑的发丝铺在引枕上,衬得肤色玉白晶莹,窗前的月光将他的眼睫细细描出了一道冷色的边,他半垂的眸子,匿着深邃的怒意。
韩明珠莫明打了个抖,想转身逃跑,无奈一双脚却变得不听使唤。
娘亲啊!她在心里嚎了一声。
“捉贼拿赃,这种事也得有证据。”古夜半撑着身子,欺上前来,只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那视线像一条系在喉间的细索,勒得韩明珠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是生气?还是有点借题发挥?他要干什么?
当古夜长长的睫毛快贴上她的脸颊时,她心里还轮换着这样的疑问。
直到他的手勾住了她优美的下巴。
他的呼吸很轻,拂在脸上,痒痒的,有很麻,有些暖。
心头有股异样的暖流划过,随即消散在四肢百骸。
韩明珠被他变幻莫测的情绪刺得一痛,随即狼狈地拍开了他的手,却不曾发现,古夜的脸上也在发烧。
他这是干什么?病糊涂了么?
古夜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留着一抹淡淡余香,从她脸上沾染的女子香。
“不是就不是,我就这么一问,你何必做出这副样子!”韩明珠弯腰去拾那本书,却不料古夜也伸手探向了那边,两人同时倾身,额头就撞在了一起。
“哎!”两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可是另一只手却因为压在书本上,变成了两掌交叠。
韩明珠第一次与陌生男子这样亲近,顿时慌得不知怎么好,她像被踩了尾巴,一蹿三尺高,连书也不要了,掉头就往外头跑,却猛地听见门外的搭扣响了一声。
门,居然被人从外边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