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送人，先混上车，之后再补票呗，笨！”

他说着，在她头顶上大力揉了揉。

“不是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

“嗯，我先送你回家，再赶过去处理。”

“喂，秀恩爱那两个，一边去一边去！你们都挡住路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狗好好过年了？盛桐不是我说你，自从你老树开花，谈了这么个恋爱，正经事儿不干，成天就知道花式秀恩爱，你这叫玩物丧志你懂吗？”

咋咋呼呼的，当然是苏羽烈。

“我就是不放心你，赶来看看有没有欺负我的小丫头。”

“啊呸！”

就这样被他揽在肋下，随着人潮，七手八脚地走出火车站，苏羽烈拖着俩大箱子，吭哧吭哧跟在后头，且不管他。

“为什么要跑过来呀？”

“坏丫头，还问为什么！”

盛桐侧过脸，在陈静言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清冽低沉，震得她五脏六腑一起共鸣。

“想你啊。”

那一刻，她幸福至颤抖，觉得自己站在了全世界的顶巅。

n市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既有江河交汇，又临浩瀚东海，山有茂竹修林，城有河汊纵横，城外更可枕潮听涛。沙滩上礁石纷纷，海鲜肥美多汁，常常引得上海十里洋场的人们，驱车前来。

可陈静言从未觉得自己的故乡，像今日这般可亲可爱。自然是因为身边有他。

苏羽烈的家和陈静言不住同一个方向，因此在火车站前道了别。

现在只剩他俩，相拥着，坐在出租车上，指向窗外变换的风景，谈论哪些改变了，哪些未变。收音机十分应景，在播一首王菲的老歌，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下得车来，肩并肩，十指紧扣，穿巷过巷，拐个弯，一步步踏着青石板路面，似有无穷趣味。

“也不知怎么了，每次牵你的手，心里都好温柔。”

“嗯，握住你的手，好像别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真想就这样一直说着傻话，一路走下去。可还是走到了她住的小院门前。

“静言，我……走了，你进去吧。”

盛桐朝院子里匆匆望一眼，看得出他突然的紧张，声音都变得干干的。认识这么久，一直都从容自若的盛桐，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他在害怕什么？

“你先走，我站这里送你，再进去。”

他点点头，待要转身，目光里的不舍，是万千条藤蔓，将她缠绕住。她一时情动，丢下行李，奔过来拥抱他，手抚上他冰冷的耳朵、脸颊，细细看他，舍不得眨眼。

小地方，街坊邻居都认识，买菜的，接孩子放学的，骑自行车的，无不引吭张望。他竟窘迫，微微推开她。

“好了好了，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乖。”

见她还是恋恋的，他只得沉下脸来，正色吩咐道：

“这几天你好好陪家人，再收拾收拾东西，我一回来就接你去梅里雪山徒步。我们会在云南过年，跟家里要事先交代好，记住了？”

盛桐口气一凶，陈静言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那就这样吧，立在原地，看他大步走开。

他行至巷口，略微停留一下，回转身来，向她挥一挥手。刚好冬天的阳光透过一株落光了叶子的枣树，洒了他满头满脸。如大光圈照片，杂乱的背景全都虚化了，只有他。

那熔金般的笑，永远印刻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