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antha莞尔一笑,轻轻点头。她的心,却一寸寸结成冰。
冬夜的风呼啸而过,轻易穿透所有衣物,整个人像浸在冰水里。但陈静言的心却沸腾着,满满的,喷薄欲出,都是爱。
她对他的感情,压抑了多少年,自己都数不清了。
从来都是他,只有他!
哪怕这段时间的相处,因为太爱他,每次面对时,总是害怕,怕眼前一切都是海市蜃楼,怕一伸手就失去,怕到不敢去爱他!
而此刻,她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了,只想紧紧地拥抱他,用力地爱他,只要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永远!
“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轻而反复地说着,可没有人听到。
到了学校门口,盛桐停下赛车,她知道这车进不了校园,便松手下车,静静地立在一旁看他。
她以为他会停好车,和她一起进学校。或许把着臂,走过偌大校园,树影里说句傻话,或许趁黑接个小吻……想想也是幸福呀。
孰料他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愤怒、失望、嫌恶、痛苦,从头盔后面射出来,是一把准确无误插进她心窝的匕首。
是在为她撒谎而生气吗?她是错了,但她可以解释!她真是为了他不生气才这样说,谁料到他竟会找来?
在他的视线中,她惴惴不安地伸手碰了一下鼻子。刚才太冷了,都流鼻涕了。
他当然看到她手上的纱布了,“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那么严厉,简直像是一块结冰的铁板,坚硬,且没有温度。
“这个啊,”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出实情,“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关系的。我刚才……”
她想解释,可被他厉声喝断:“够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不仅知道她在许锦棠的公司,而且知道她的手是因何而受伤。他处理生意上的事情都那么能干,什么能瞒得过他!
“对不起,我……”
本来还想说的,说以后都不教许锦棠,如果他那么不开心,那么她都不会再接触了。想说她会乖乖的,做他身后的小恋人,谁也不能阻止她对他的爱,用什么手段都不能将他们阻隔开。
可他极度不耐,再次粗暴地打断她:“陈静言,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我对你,失望透了!”
听到这话,她的心立即掉下冰窖。刚才说什么她是他女朋友,原来只是和许锦棠赌气吗?
或者他根本就像文薇说的,只图一时新鲜,当她好玩弄?
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何对她若即若离,每次明明靠近一点,却又立刻逃得远远的?
不然文薇怎么会穿着他的风衣?
“是吗,”她一时气极,倔强地反唇相讥:“那真是拜你所赐!”
一脚油门,他瞬间离开她身边,再没有一句话!
命运带他来,骗她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当她深深爱上他,他却又生生将她推开,真是不属于她、不应该去爱的人啊!
她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公路尽头,自尊自傲再也不足以支撑她,竟顿时崩溃到蹲地上,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门卫来提醒,再不进去就要关门了,她才恍恍惚惚往回走。宿舍楼下,被人叫住,她一开始也像没听到似的。
“喂,陈静言,”苏羽烈抱着一束红玫瑰,“可以帮我转交你们宿舍的王诗然吗?”
“哦。”
她麻木地接过,闷头就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又返回来问:
“你不是有辆赛车吗,黑色的,借盛桐了?”
“什么啊,那本来就是他的赛车!”
“哦。”
她是垮掉了,听了像没听,完全没往心里去。
如果她能静下来想一想,根本不难发现,在盛桐还不认识陈静言的时候,苏羽烈就驾驶着他的赛车,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校门口,送赶时间的她去面试了……
不合常理的背后,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比她想象的深刻得多的爱!
可惜当时她如被悲伤的茧牢牢缚住,根本无力深究。
放下红玫瑰时,王诗然抬头看到是陈静言,惊喜的火花倏地燃亮了眼眸。
“苏羽烈送的。为什么不接受他试试?”
王诗然的眼里像下了一阵急雨,哧的一声,火熄了。手一抬,玫瑰丢进垃圾桶,一道完美的弧线。
“那你呢,为什么不接受我试试?为什么在你眼里,只有盛桐那小子?”
真是冷幽默啊,她在说什么呢,在谈论她和他那死不瞑目的爱情吗?
当天深夜,当她失眠,思量起自己这18年的遭遇,总是会有寂寞的日子,总是会有痛苦的日子,总是会有孤独的日子,总是会有幸福的日子,然后再度孤独。
如此这般,陷入了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