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盛桐不可理喻地瞪了她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待她摸索着回到包房,盛清泉和盛桐已经离开了。“盛董还要赶飞机去c市,来来来,美女回来就好,我们接着喝!”
得亏许锦棠有几分酒量,半桌人几乎都被喝趴下了,络腮胡子甚至念起了打油诗:“半斤不当酒,一斤扶墙走,斤半墙走我不走……我没醉……来,干了这杯!”
“静言老师,对不起,我恐怕……开不了车了……”许锦棠说完也趴桌上了。看他脸色惨白,怕是要酒精中毒,得赶紧叫人来才行。她打了eric的电话。
“陈小姐,我在南京啊,今天拉了个团队,到这边做项目……实在没办法,你带他先去房间休息?有什么情况,随时跟酒店工作人员说……谢谢侬……”
事到如今,陈静言只能哀叹,今天什么日子,出门忘了看黄历啊!她从许锦棠的西服里找到钱夹,用里面的证件checkin,又请服务生帮她一道,把许锦棠抬到房间的床上。
本来也不是不害怕来着,但看他那样儿,一个外国友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不为利己,专门利人,为了她才被灌成这样,又觉得可怜。
单间没了,只得开了个双人房。她琢磨着,各睡各的,真要出事立马打到前台叫人,应该不会……*吧!
可这一搬动,许锦棠难受起来,服务生刚走,他就一下子吐了个稀里哗啦。他躺的那张床被呕吐物弄得污秽不堪,清洁工想必又都下班了,罢了罢了,把床单被子卷好放在一边,再把他扶起来,睡另一张干净的床上去。
所幸这五星级酒店,还配有一张大大的圆形沙发,蜷在里面将就一晚吧!她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偷偷看一眼。
轮廓鲜明的侧影,鼻翼随着呼吸微微扩张,淡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嗯,看模样是个好老外呢。只要他安安静静睡着,不要酒后乱性……啊呸,想到哪里去了?赶紧丢了毛巾,给他掖好被子,自己躲回沙发上去。
阳台外面,圆形灯球如一枚枚昏黄月球,映着湖水,远一点的地方,是佘山吧,山脉剪影沿着蓝丝绒般的夜空绵延开来,竟然有那么多星星,是嵌在丝绒上的眼睛,眨巴眨巴,怕不怕掉下来?
想起刚才和盛桐的一番斗嘴,心里又悔恨起来。怎么能那样笨嘴拙舌的呢?就算他骂她,恐怕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为什么不领情,反而拿话气他呢?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喜欢得发了疯,先前不敢承认认得他,现在又来置什么气!陈静言,你真是够了!
她有择席的毛病,这会儿完全睡不着,又不敢弄出动静,就怕万一吵醒许锦棠,要吃不了兜着走。越不敢动,越觉得身体僵硬,越想换个姿势。就这样苦苦地捱着,迷迷糊糊竟也要睡着了。
“water,i’mthirsty,water……”许锦棠的呓语把她从浅睡的泥沼中拉出来。噢,原来一个人讲梦话是用母语的啊。她揉揉眼睛,赶紧打开冰箱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