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酒家外,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多是抱怨天都还没亮透就吵成这样,扰人清梦。
“去去去,咱店里闹毛病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掺和。”小二哥将踢坏的门板收拾起来,到门口赶人。
待几个跑堂将人驱赶了去,就有人说里面打死人了,都吓得魂不附体,只道招了瘟神了。
只有平时进出华园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小二哥脸不改色赶人去干活,还没歇口气衙役就来了,脸色不善地揪住小二哥问:“大清早的,你们清莲酒家搞什么鬼,老子被窝正爽着,就给老子吵醒了!”
“哪个杀千刀的竟敢惊动陈爷,小的撕了他的嘴!”小二哥义愤填膺。
“少来,你这小鬼!”叫陈爷的衙差笑了笑,小二哥立刻给塞了些孝敬,“陈爷,是华园那边闹得慌。”
“华园?有钱人家。”陈爷也不掂,直接塞回小二哥衣襟,“什么底细?”
“谢陈爷打赏,”小二哥搓了搓手,请四位衙差落座,接过另一个跑堂的茶盘,给四位衙差各奉了一盅茶,才紧着嗓子说:“平时出入都挺有架势的,里面护院就有六个,一个太太一个姑娘,一个嬷嬷一个使唤丫头。后来又把在咱酒家卖唱的歌女收了去……”
“你拣重点说?”陈爷噙了口茶,瞪了小二哥一眼。
“前天傍晚,小的听说左府派人过来请那个六姑娘过府作客。”
“这就他妈的对了!说重点知道不?”陈爷拍了拍小二哥的肩膀。兴许太大力,小二哥差点倒地上去,慌忙站好赔着笑问:“陈爷,小的带你们去……”
“去什么,收队!”陈爷叱了一声。招呼大伙走人。
四位衙差才站起来,里面就传出尖锐凄厉的叫喊声,一时之间“妖女杀人了”的哀嚎不绝于耳。
怎的闹出了人命?陈爷皱起眉头,这回想走也走不掉了,只好率人跟在小二哥后头往华园走去。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人未到声先到,一声咆哮吓得地上打滚的人倏地震了震。都停顿下来将目光投向院门口。
“谁他妈的大清早就鬼叫。叫得街坊街里不得安生?”陈爷左手叉腰,右手按在大刀柄上,怒目含威。威风凛凛。
陈芝吓得牙齿打战,见有官差来了,忙想告状,话刚要口又生生忍下。回身把目光探向齐青玉。
“官爷救命啊!这妖女杀人了,杀人了!”这一犹豫。就给了闹事的人先行告状的机会。
有了一就有二,一地人熬着疼,哭天抢地说起齐青玉的坏话来,妖女、瘟神、祸害竟成了口头禅了。
“哪天不死几个人啊。时运不济喝口水都能呛死人。”陈爷不以为然,啐了一口,好奇的目光立刻搜索众人口中的“妖女”。当他探究的目光从陈芝、李子二人移向厢房内时。那扇门突然无风自动“呯”一声给关了起来。
“六姑娘!”李子吓了一跳,疑心是不是有人从哪里钻进屋内伤害齐青玉。连忙扑过去。
忽然之间,屋顶投下了一片宽大高耸的阴影。
众人惊讶,连忙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大山似的壮硕少年从天而降,煞是威武雄壮,看相貌却不似中原人氏。
李子吓得瞠大眼,急忙顿住脚,才没碰一鼻子血。
“……”李子惊恐地指着东厢房门,喉咙像卡了块鱼骨,说不出话来,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