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也是震惊不已,脑袋嗡嗡作响,深深吸了口气后,朝李捕头致了个歉,才示意眼巴巴瞅着她的何嬷嬷往下说。
何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奴婢见六姑娘吃下燕窝后直呼痛,吓得半死。奴婢担心出事正想要禀告老太太,但大太太威胁奴婢若是敢泄露出去,就要把奴婢卖给人伢子去,奴婢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呐。老太太心疼六姑娘,吩咐崔姨娘调查此事时,大太太就找上了奴婢,吩咐奴婢把脏水泼在冯嬷嬷身上,好……好……好……哎呀!”
何嬷嬷捶胸顿足,羞愧至极,愣是说不下去了。
众所周知,冯嬷嬷是朱嬷嬷姨甥媳妇,朱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
“到底是为何,你可是说呀?”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努力控制想发飙的冲动,看她几十年来仁心仁德都养了一帮子什么人呐!
“说吧何嬷嬷,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齐大太太站了起来,面如土色,沉痛地注视着何嬷嬷。齐良玉惊怕地捉紧了曾氏的手,想要母亲坐下。母亲的手不像平日温暖,而是像冬日的雪块,冰凉得瘆人。
“这位何嬷嬷,本捕头在此,你毋须害怕,尽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李捕头也适时发话了。
齐青玉眯了眯眼,想回头探一探几位婶婶的神色,看有无端倪可察。因何嬷嬷不见得有这么聪明,分明是受高人指点,然而她怕暴露自己的心思,还是忍住了。
何嬷嬷抹了把眼泪鼻涕,才继续道:“奴婢自知犯了大错,每天是阿弥陀佛不下百次,后来老太太又将此事交给大太太调查时,她为了洗脱嫌疑,居然要求奴婢嫁祸冯嬷嬷,还找人……哎!”说到此处,她顿住了,只不住地抹泪,还追悔莫及地瞅了昏迷的冯嬷嬷一眼。
一旦接触到朱嬷嬷探究的目光,却立刻避开,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不是摆明暗示别人,冯嬷嬷那口子是齐大太太找人灭的口!
真是罪恶滔天——齐大太太苦涩地笑了笑,转身望着齐老太太,平静地等候发落。
事关人命,若是自家关上门来处置,还可权宜行事。可是现在上有衙差下有奴仆成群,家丑要外扬,齐家声誉就要一败涂地了吗?齐老太太彻底懞了,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老爷子,齐家就要败在我手里了吗?老爷子啊!
李捕头不敢担误时候,说要把一众嫌犯带回府衙候审。
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堪称峰回路转——主母毒害庶女,还唆使下人谋害无辜人命以洗白自己!
所有人再也禁不住窃窃私语。齐老太太却置若罔闻,直了双眼瞪着某处。
李捕头也不管那么多,把话说清楚后,就要捉人交差。
一直交头接耳的众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都有些惶惶不安。
齐青玉却跳下去,拦在齐大太太跟前。脸色青白的齐良玉也扑了过去,惶恐地瞅着李捕头。
李捕头皱了皱眉,本来方便齐老太太这么长时间,就是看在她对豫章颇有建树的份上破了例。现在却是不得不捉嫌犯回去交差了,这两小女娃拦那儿像什么话!
李捕头正想请老太太命人将孩童带下,其中一名手上突然上前低声道:“头,小的想起来了,那娃儿今个儿是坐着三小姐的轿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