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续说:“老子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不听我的话,难道还听你的?”
庞统甚是鄙夷,睨了他一眼,“你照看好平安,我出去一趟。”
“平安不用照看,他可乖了,绝对不会乱跑的。”冉续不以为意,自己钻进屋里继续睡。
庞统吩咐左右不能掉以轻心,便径自出了商社,安排杜恪辰西巡诸事。萧长信和褚传良这一走,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伺候。如今又加上钱若水和平安,他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他二人一走,带走了不少得力干将,他手下的人手不足,只能去往洛阳府衙调兵,一路护送往西去,到了凉州有镇西军护卫,他也就算是完成使命。
洛阳的繁华比与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昨夜大雪,今日街面上仍是熙熙攘攘,寺庙的钟声不绝于耳,处处都能看到熏香袅袅。都是洛阳的寺庙是天下一绝,果不其然。然而,庞统一路走来,看到的皆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不像是洛阳本地人,更像是西北的来客。
庞统在西北呆了数年,打眼一看,就能知道此人来自何处。心中疑惑更深,脚下却没有迟疑地进了洛阳府衙,亮出令牌表明身份,与州府商议好借兵之事。
他信口问了一句:“今日似乎有很多外地人在街面上走动。”
州府不以为意,“洛阳城汇聚天下客,客似云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眼下已经入冬,关外到中原过冬的客商也早就安顿妥当,我怎么看很多人都是刚进城的。”
州府道:“你久居京城,不知洛阳的情况,洛阳重商之地,一年四季都有客商往来。有些客商在西北逗留之后,再往中原各处也是有的,洛阳是他们必经之地。”
庞统小心求证,既然州府都说是正常之事,他也就没再多问,一路疾驰,回了商社。
“统领,八百里加急。”庞统接过手下的密函,轻轻叩响杜恪辰的门。
里面的人已经醒了,不多时,杜恪辰整装走出,一脸的神清气爽,笑意盈人。
庞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自他登基之后,向来是眉头紧蹙,面容端肃,眸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愁肠百结。
“小点声,别吵着她了。”杜恪辰轻轻带上门,“何事?”
庞统呈上密函,“京里来的八百里加急。”
杜恪辰挑开封蜡,挑眉一看,脸色骤变,“朕在西北呆了六年,镇西军都是朕一手带出来的,就算是朕今日不得不裁撤驻军,也是因为天下太平,不能再空耗国力。”
庞统不知发生何事,“陛下为天下计,镇西军都是自己人,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会明白朕的苦心?”杜恪辰痛心疾首,把密函扔给庞统,“自己看吧。”
庞统接过一看,“西北兵变!绝不可能!”
“难道朕的军报有假不成?”杜恪辰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叫他不得不承认,他亲手带出来的将士谋反。
如今的镇西军大部分高阶将领都随杜恪辰入京,只剩下田仲、****等人留守凉州大营。一来,他们是长于军中的士兵,一路升迁,在军中有较高的声望。二来,****沉稳,遇事不乱,田仲在排兵布阵上又是一把好手,二人领军,可保西北边境长治久安。
若是说西北兵变,除了他二人之外,再无统帅之人,可带领士兵谋反。
可田仲与****都是杜恪辰一手带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他很难相信他们中任何一人会对他有不臣之心。
“去把冉续找来。”杜恪辰冷冷地下令。
冉续睡得正酣,突然被叫醒,万般不乐意,一听是西北兵变,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数日前,他从土门关取道,并未发现异常。
“你再仔细想想。”杜恪辰不信西北没有任何兵变的迹象,若是相安无事,这份军报又从何而来。难道说……西北全军……
冉续仔细回想,“对了,土门关的守卫换人了。往常是三个月一换,我月月入关,都与他们混了个脸熟。可这些才过了一月,就换了新面孔,还是我并不熟悉的。”
要说有冉续不熟悉的人,那就只能是凉州大营的守备。按常理,西北各处关卡三个月一换,他进出经商已经三年有余,西北关卡共有五处,这三年下来,他也都能认得大概。
“还有,我还见着****了,叫了他,他都不理我。”
这时,钱若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主动承认:“****出自云氏,他原是云逍座下第一猛将宋延之后。少年入军,为云家在军中的策应,以备不时之需。”
她没想到,夏辞西竟然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