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卸了妆面,侧躺在塌上,背对着冉续说了一句:“谢谢你,冉续。”
“不用谢,以后爷娶小老婆的时候,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冉续大笑,随意往地上一歪,卷了一张虎皮盖着,“能看不能吃,这么吃亏的事情,也只有爷我能做得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死。”
“那我是不是可以以正房的身份尽情地虐她们?”想她在厉王府的日子,真是羡慕萧云卿那样的身份,只因为是正妻就能为所欲为。
冉续躺下来闭了眼,说:“爷是宠妾灭妻的那种人。”
钱若水翻过身,手里拿着匕首把玩,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冉续对兵刃尤其敏感,眼前有微芒划过,他当即睁开眼,看了半晌,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就是看着爷好欺负,你敢对杜恪辰这样吗?他如今是天子了,后宫佳丽三千,你这刀啊,不够杀的。”
是啊,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会很快就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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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恪辰一路快马加鞭,在一个月后回到京城建康,城门已经被封锁,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已经变节,都成了成王的手下。早在五日前,他便收到钱忠英发来的紧急奏报,京中以裴江为首的世族接管了羽林卫,控制了京城的治安,拥戴成王登基。昨夜,他在京郊驻扎,又收到钱忠英的消息,成王已于昨日在太极殿登基,宣布杜恪辰为乱臣贼子,裴江以剿杀叛军为由,下令天下勤王。
杜恪辰登基不过三月,在太极殿御极的日子屈指可数,却骤然变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人生的起落委实快得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可现比钱若水的离去,这些变化又算得了什么。
他没有片刻的迟疑,下令攻城。
“这就攻了?”萧长信喘了口气,“不用排兵布阵了?这打得如此随意,他们会接受不了的。”
“那要不要喝口茶,吃个饭再来攻?”杜恪辰斜睨他一眼。
萧长信爽朗大笑,“好啊,让他们多快活几个时辰,等爷爷杀进去了,那就是他们就再也没有命享受了。”
“那何不杀进去再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京城有的是美酒美人。”
“真的有美人吗?”萧长信两眼放光,“听说江南女子温婉可人。”
“少不了你的。”
杜恪辰振臂高呼,“兄弟们,杀进城去,有的是美酒佳肴,高官厚禄。但是有一点,这里是京师重地,不得扰民,不得搜刮钱两。你们都是与朕出生入死的同袍,朕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各位。”
将士们山呼万岁,震得城门微抖。
这时,左侧的****拔箭怒射,发出了进攻的第一箭,城墙上的士兵轰然坠地,脑浆迸裂,甚至是惨烈。
“别磨嘴皮子了,开打吧!”****冷冷地开口,接着又搭弓射箭,一连命中数名士兵。
萧长信岂能让他出尽风头,一夹马肚,挥舞着大刀,吹响了攻城的号角。
镇西军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时辰已经攻破城门,长驱直入,把成王抓了起来。支持他的裴江也被镇西军控制时还在睡梦中,他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守,在镇西军的攻势下形同虚设。若不是杜恪辰下令全军将士不得乱杀无辜,裴江早就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简飒和管易率文武百官跪于宫门前,恭迎杜恪辰回宫。
自此,成王登基不过一日,便被软禁起来,杜恪辰重掌朝政,史称“庚辰之乱”。成王手中的遗诏真伪,已经无人再去查证。杜恪辰没有立刻处死他,而是把他关押于金墉城,一应日常都不曾苛刻。至于参加叛乱的齐国公祁雄,削其爵,灭其族,祁艳也未能幸免,三尺白绫成了她最终的归宿。
元月伊始,杜恪辰改元嘉宁,开创属于他的盛世天下,然而在他的身侧,却无与他并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