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易显然有些转不过弯来,“成王和叶迁?你是说叶迁和成王?可成王已经死了,他那年带着世子出游,在东南沿海遭遇台风,全都死于海难。”
“我知道成王喜欢四处游历,可他为何偏偏要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出去呢?”钱若水已经查过成王,他是皇后所出,皇储的最佳人选,但他却不为先帝所喜,一直都放任自流,由着他出宫云游,闲散度日。她一直弄不明白,为何先帝对前面两个皇子都甚是不喜,唯独对杜恪辰十分欢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可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
管易与成王没有交情,只在宫中见过数次,他比废帝、杜恪辰要年长许多,皇后生下成王后,又陆续生了三个公主,先帝在他不惑之年才得了废帝,但其母并不得先帝的宠,连同孩子也受到冷落。杜恪辰是他最小的皇子,最是受宠。成王年长,若是还活着,应该已经过了不惑。
“成王修道,一心求长生不老之术,所以才会出海远渡,只因听说在那里有仙境渡人,才会带着孩子前去。”管易也只是听说,对成王异于常人的举动,他甚是鄙夷,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后来,他便随杜恪辰四处征战,也就遗忘了这个所谓的皇长子。
钱若水在宫里找了人问过,成王当年确实是求仙问药,终日放荡形骸,不务正业,先帝不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可让她费解的是,在皇后病逝后,先帝至死都没有另立新后,即便是他甚是宠爱的柳妃,也没有在他晚年的时候得到中宫之位。
“成王妃呢?”钱若水困惑不已,“他连妻子都不要了吗?”
“成王妃似乎也去了。”
这成王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啊,出去一趟还要拖家带口的,这颇有几分逃命的意思。
“你说叶迁与成王有关,臣并不觉得成王有这样的城府,他若是能早在数十年前就能如此谋划,这皇位早就是他的了。”
虽然是疑惑重重,但始终没能查出蛛丝蚂迹。
“我要出宫,陛下临行前把叶迁留给我,让他保护我的安全。但是我不想带走他,你想办法把他留在宫里。”钱若水有怀疑,就不能再把叶迁带在身边。她可以肯定的是,叶迁故意把杜恪胡剜心取血的事情透露给她知道,也就是想引她去寻杜恪辰。以她对杜恪辰的感情,绝不可能放任他置身危险而不予理会。
管易有些为难,“留住叶迁?这非臣力所能及。臣一来跑不过他,二来打不过他,怎么能留住他。”
钱若水睨他,手指着脑袋说道:“你可以用这里。”
管易皱眉,“倘若如娘娘所言,叶迁是有问题的,臣只能一试了。”
“他想引我去北境,那我就去北境,才会有答案。”钱若水深吸一口气,“冉续再度出现,陛下吉凶难测,可你却力主他御驾亲征,其实我也甚是怀疑你的动机。”
管易的眉蹙得更紧了,“娘娘,臣与陛下自幼……”
“我知道你和他青梅竹马,绝不二心。可你向来不喜欢我,更因遥遥而对夏辞西颇有微词,所以你应该不希望我坐上中宫之位。”钱若水不怕把话摊开了,“如今我钱、夏两家受陛下重用,与你在朝堂成对立之势,你必然会想办法除掉我,或者是让陛下冷落我。可你也看到了这一路来,我与陛下所经历过的生离死别,知道分开我和他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我想叶迁也有可能是受你指使,故意牵出成王旧事,想引我出宫,借机可以除掉我。”
管易沉默着听完,也不恼,静静地看着她,“臣也觉得娘娘所言甚是有礼,是以若是不把叶迁留下,那么臣也有问题了。”
管易在心里是欣赏她的,她聪颖过人,大方沉稳,且又有冷静的头脑,若是身为男儿,这朝堂之中也能施展才华,指点江山。倘若她不是钱忠英的女儿,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她。可世事就是如此无常,钱家已经是占尽朝堂风光,若是连皇后之位也落入钱若水之手,这大魏最风华的世家也就非钱家莫属的。不是他看不得钱家风华,而是这朝堂之上向来没有一枝独秀。
管易一路都在想事情,进了家门,迎面便遇上了鲁国公。
鲁国公拿着一撂女子的肖像画,扑上来就问他喜欢哪一个,吓得他很想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可他知道,鲁国公不会接受这样的说辞,只好装模作样地左挑右想,嫌这个脸大,嫌那个眼睛小,总之没有一个是他满意的。
鲁国公怒了,“不就是找个生孩子的,你真是挑剔。”
“祖父见谅,这关系我管家未来,不得不慎重。”管易脱了官帽,任头发披散在肩,衬得他一张俊脸雌雄莫辩,“你看孙儿这脸,也算有几分姿色,未来的孩儿也不会太差,若是随意找了一个婚配,生下个丑孩子,孙儿会生心厌弃,故而忽略了对他的教导,这管家的嫡曾孙可就毁了。”
“他再丑也是你生的!”鲁国公吹胡子瞪眼,怎么别人家娶妻生子那么容易,到了他家,就是诸多推托之辞。想想这京城的世家都被他挑遍了,长此以往,管易可就娶不到老婆了。
“我就不能嫌弃他吗?”管易托着腮,眨着波光粼粼的眸子,生出几分妖娆。
鲁国公看了又气了几分,“男子长那么好看有用吗?”
“祖父说对了,可万一是女的呢?那不是要多好些嫁妆?”管易摇头叹息,“那我就更加嫌弃了。”
鲁国公拍案而起,“老子不管,你今年必须娶妻。”
“祖父,您不是我老子!”管易好心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