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眸光扫过堂下众臣,“朕本就是一方统帅,四方征战,我镇西军中良将济济,已有许久不曾大战。此去北地,朝政交由尚书令钱忠英、中书令管易,以及……”
“对了,门下省的空缺,擢升中书侍郎简飒至门下省任侍中一职,朝堂大事由三人商议决定。至于钱卿升任后的户部空缺,夏辞西在凉州为镇西军筹措军资有功,屡次救朕于危难,特任其为户部尚书,楼解言晋升为礼部尚书。”
简飒一时风光无两,成为大魏历史上最年轻的侍中。
下朝后,他在门前偶遇刚刚被任命为户部尚书的夏辞西,“夏兄,新官上任,可喜可贺。”
“简侍中年轻有为,为我辈之楷模。”夏辞西不得不与之寒暄。当日逼宫,若非简飒联络朝臣于宫门前聚集,以正杜恪辰遗诏之实,只怕他的登基就没有这般顺利。说到底,钱忠英还是迟了简飒一步,被他夺了首功,心中甚是懊恼。
“不知夏家重返大魏朝堂,又会掀出怎样的风浪?”简飒是唯一的知情者,可已经不再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夏辞西笑而不语,转身进了钱府。
钱忠英对简飒的上位甚是不悦,以他在凉州对今上的所作所为,杜恪辰能留他已经是宽宏大量,可万万没有想到,简飒竟能坐上门下侍中之位,与他平起平坐。
“只能说这位今上他的心思难以揣摩,而他的容人雅量,也让人钦佩。”夏辞西安抚道:“简子初才高八斗,是与管易齐名的当今名士,又是儒生中的典范。他被重用,就代表着以后由世家掌执朝政的局面,将会被打破。”
“依你之言,今上可会立佛儿为后?”这才是钱忠英所关心的,“他要重用寒门,萧朗元首当其冲,要笼络他为今上卖命,萧氏这个王妃岂不是要被立为皇后,以此来表示他重整朝堂的决心?”
夏辞西如今也看不透杜恪辰,他对钱若水情深意重,不愿她受半点委屈,可他登基之后,却迟迟没有立后。
“他若是敢负佛儿,这大魏的朝堂还能再改一次。”钱忠英冷哼。
“姑父的意思是……”
“佛儿必须为后,才能破了高祖的遗训,云家才能恢复姓氏,不再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如今我入朝堂,已是完成了一半。可简飒……”
“他的羽翼未丰,不敢与你我公然对抗。从眼下的形势来看,今上想要重用寒门,可毕竟不能操之过急,且废帝伤了世家的心,非一朝一夕所能安抚。如今的重点是佛儿立后。”
在杜恪辰出征前,立后一事被提了出来。可杜恪辰何尝不想立钱若水为后,可她如今连他的面都不见,又怎会接受立后大典。
临行前,他又去了和风阁。这一次,夜还未深,她又在灯下整理她的账册。他听说她每日都要把这些账册算上数遍,翻来覆去,可账册的截余的数字都还是一样的。
“你不是说想出宫吗?”
钱若水骤然抬眸,“你答应放我出去?”
他的笑意凝在嘴角,僵硬地勾起,又重重地垂下,“我要亲征北地,你随我去吧?”
“见你一次,伤一次,痛一次。我就是想远离你,不伤就不痛,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钱若水叹息,“这蛊毒解不了的。”
“不是这毒解不了,而是你心中对我有恨。”这是杜恪辰不愿意承认的,“你觉得孩子是因我而死,虽然不说,可你的心已经出卖了你。”
“你既然知道,你又何须坚持。”
“好,我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