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鼻子灵,尤其在这四面通透的木屋,嗅觉就更是灵敏,“快,松绑。”
那人吃过亏,也知道她的身手,哪里肯松绑,“我喂你。”
钱若水嫌弃地瘪嘴,“那不要,我看你就是没有洗手的,脏死了。”
那人哭笑不得,“你如今可是阶下囚,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我都说了我是肉票,不管你想从王爷那得到什么,总得让我吃饱喝足,把我养得白白胖胖,才会更有价值,你说是吧。”
“万一我想杀你呢?”
“你要是想杀我,早就一刀结果了我,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绑过来。而且我一旦失踪,必定会惊动王爷和镇西军满凉州城找我,你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就是为了杀我吗?你要是这么说,我是不会信的。”
那人说:“你很有胆识,我是最见过很不一样的女人。你不会哭哭啼啼,在被抓的时候,很从容,很淡定,也很勇敢。”
“你这是在夸我?”钱若水愣了一下,“可是你还是得给我吃饱,这都没有生火,你是想冷死我吗?我也知道不能生火,会把人招来,可总得给我喝口酒暖暖身子。”
那人打开酒囊,灌了她一口,又抓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这可能是钱若水这一世最难看的吃相了,可只要能填饱肚子,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想她上一世的野外生存训练课,还吃过老鼠和蚯蚓,有烤熟的羊肉就已经很好了,还能讲求什么吃相。
酒足饭饱,她还是躺在地上,那人没有半点让她坐起来的意思。
“能给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吗?”钱若水又提要求。
那人说:“可以啊,让女人舒服的姿势我会很多,你想要哪一种?”
钱若水眨眨眼,“地上很冷。”
“你委屈一个晚上,明日我就把你送回去。”那人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跟你男人要点银子花花。”
钱若水不解,“你要银子就该马上去要,干嘛把我掳过来,还得供我吃喝,还要防着我偷袭你。”
“这样才能知道你在你男人心中的份量,决定我能要多少银子。”那人答得理所当然,找不到半点的破绽。
钱若水决定换一个方式。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眸子微开,“我知道你叫钱若水,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还是厉王的侧妃。”
“你会不会聊天啊?”钱若水叹了一口气,“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这也算是我们的第三回见面,总要互相介绍一下,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分吧?”
“我没名字。”那人闭了眼睛,一副拒绝打扰的架式。
“那你是何方人士?看着不像是中原人。”钱若水开启话唠模式,“你是关外还是关内的?你喜欢喝秦酒难道因为你是秦人?”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氐人。”
“我听说氐人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叫冉续,是氐族第一勇士,你有没有听说过?王爷曾经打败过他,你比他厉害不?”
“没有。”那人的语气不佳,“你再吵,我就把你嘴巴堵住。”
钱若水连忙闭嘴。
此时,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华从屋顶的缝隙中透了下来,那一根根被刨得圆润紧凑的木桩,看着十分的眼熟。
这不正是杜恪辰那日亲手搭建的木屋!
那就是说,她所处的位置是王府的牧场?
“此处离李霖一家所住的屋舍隔着一个牧场的距离,你就算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他能把她绑到牧场,说明是一个对厉王府的情况十分熟悉的人,也就是说他密切关注着杜恪辰的动向。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注,倘若不是因为在乎,那只能是因为仇恨。管易杀了他的兄弟,他想报仇也是很正常的。
他仅仅是因为想要银子吗?钱若水是不信的。
容不得钱若水多想,她忽觉困意上涌,上下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她赫然想起,她喝的那个酒囊,那贼人一口都没有喝过。
她真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