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捂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说:“你要是解决不了,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自己起来换尿布吗?”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会让人招架不住,神智不清。
比如,现下的杜恪辰,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厉王殿下,抡起衣袖,夸下海口:“这种小事我会的我会的,以后都我包了。”
钱若水哭笑不得,故意问他:“奶你有吗?”
“必然会有的。”
钱若水笑瘫了,倒在榻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大胖小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也不哭了,咯咯大笑起来。
李霖听到哭声,赶紧过来把孩子抱了去,却见杜恪辰身上晕了一大片淡黄色的尿渍,“主帅莫要见怪,这孩子不懂事。”
杜恪辰心里乐开了花,大手一挥,“小孩子嘛,无碍的,无碍的。”
李霖走后,杜恪辰把钱若水拉了起来,指着身上的尿渍,“快,给本王更衣。”
钱若水睨他,“我记得,你伤的是腿,而不是手。”
杜恪辰闻言把衣裳倏地褪下,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把那件沾了尿渍的长袍盖在她的头上,“脱了。”
“你……”钱若水扯掉长袍,怒目而视。
“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他无辜地眨眼。
钱若水叹气心软,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披上,“以后切不可力敌。”
“本王打得赢的。”杜恪辰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只是碰巧让他们伤了有旧疾的腿。说来也怪,要不是这右腿的伤,他们肯定跑不掉。还有那个贼人头目,本王还没与他交手……”
“你既是没有与他交过手,又如何知道你一定能赢?”钱若水虽然感念他的以命相护,可对于当日的惨烈,她仍是心有余悸,“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可你并未摸清敌情,断然追击,而致身负重伤,这已是犯下大错。还好贼人未曾设下埋伏,否则以你之力,该如何全身而退,你可曾想过?为了救我,你能豁出性命,我深受感动。可你不顾惜自己的安危,让我余心何安呢?”
钱若水从地上拿起他先前看的书,正是她之前在府中看过的大魏战记,“王爷向来只进不退,不计后果,为了取胜,你可以囤兵狼口关,不顾粮草补给的困难,只为了你想要的胜利。这一战的胜利,全凭王爷个人意志的坚持和全军上下的众志成城。而这一战的伤亡之惨烈,乃是大魏历史上少有的。我不能说王爷错了,也不能说我爹对镇西军的伤亡没有责任,我只能说,胜利并不是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敌人的首级,而是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
这些话钱若水以前不敢说,因为杜恪辰的生死与她没有关系,镇西军的存亡也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杜恪辰也知自己鲁莽,然而武人的执着便是如此勇往直前。年少时,他凭借一腔热血,征战四方,虽有伤亡,可结果更被世人称道。所以,他不曾反醒过。这些年,他也反复总结自己的得失,为那些曾经的执念而懊恼过。倘若一切重来,他会以更加迂回的方式夺取胜利。然而,往事如烟,他已无法回头。
“本王可以把这当成是在乎的表现吗?”他抓住她的手,“本王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鲁莽。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太久,否则,本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罢休的。”
“就算是我,你也要三思而后行。王爷身负四十万镇西军,又岂能如此任性?”
怀着对生命的敬畏,钱若水对他当日不要命的行径,终于暴发怒火,“王爷受了伤,管先生对我诸多怀疑。若是王爷死了,今日的我可能已在断头台上等候与你一同上路。”
“所以,你以后不能离开我。”杜恪辰把她揽在怀中,“只要有我在,谁有人会为难你。”
钱若水大怒,一把推开他,“倘若你还是如此固执,不如早早让我改嫁好了。”
杜恪辰眸底发沉,“你敢!”
“你要是再这么不计后果,你看我敢不敢!”钱若水瞪大双眸与他僵持。
杜恪辰轻轻叹气,轻啄她的唇瓣,委屈地说:“你看,咱们还没洞房呢,我怎么舍得死。常言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不如,你就让我死一回吧。”
是谁把情话说得如此不要脸的,只怕非杜恪辰莫属了。
钱若水咬牙瞪眼,“下流!”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颊侧,讨好似地说:“你看,我也是软软的,温温的。”
“肉太少。”他的五官清瘦,摸起来自然没有婴儿的手感。
杜恪辰很受伤,“本王也是有软软的,可现下已经变了。”
钱若水沿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脸似被火烧了似地灼热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抓得更紧。
“婚礼黄了,可以先洞房吗?”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还没等钱若水回答,他已经一个翻身把她压下,堵住她的唇瓣,以不容拒绝的力道索取她的甜蜜芬芳。
不知道是不是刚抱过那大胖小子的关系,她身上的奶香味很浓,有让人眷恋的气息。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她独处,可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只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拥有她。
似乎只有这样,把她变成他的人,才能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别离开我,答应我。”他咬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呢喃。
胸腔似被重锤击中,无法呼吸,她抱住那具结实的身子,久久无言。
裂帛声起,他说:“本王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