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儿子和女儿都没着落呢!”
钱若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就生一个!”
杜恪辰看着她,笑容僵硬。
孩子才是对他最奢侈的东西。
他不能有子嗣,也不敢有子嗣!
“我懂了!我是钱忠英的女儿,不能是你孩子的母亲。”钱若水利落地撩袍起身,茶水从杯中溢出,洒在杜恪辰的身上。
茶水已凉,他却似被烫到一般跳了起来,急切地去抓她的手,“本王没有那个意思。”
钱若水灵巧地挣脱他的手,快速行至门边,推开门出去,只余曳地的裙裾从门缝中被骤然抽走,什么都不曾留下。
出了横刀阁,钱若水长舒一口气,抹去脸上本就不存在的泪水,仰望浓墨挥洒的夜空,露出一记清冷如霜的笑意。
“小姐,闵氏已经出来了,咱们要不要避避?”夏菊悄然询问。
钱若水理了理衣裳,“闵雅兰?王妃让她侍寝?”
夏菊点头称是,“石清嫣倒是找过王妃很多次,可王妃似乎不喜欢她。”
钱若水若有所思,“无非是雅兰与我交好,她想孤立我罢了。且雅兰到这许久,还没近过王爷的身,也该让她侍寝了。”
“小姐不难过吗?这月余与王爷的相处……”
她无奈地偏头一笑,“就算没有雅兰,也会有其他女子。我若是在此时纠缠不放,离厉王的心只怕是更远了。别忘了,我要的不是厉王的人,而是他的心。”
像杜恪辰这样的男子,习惯了众星拱月,就算他历经沙场征战,生死悬于一线,可骨子里他还是深受皇室教育的亲王。府中的侍妾侧妃都该以他为尊,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神魂颠倒。可他只宠不爱,对于宠爱过的女子,如楼氏一般,最终也不过被移居西院,无人相问。
她不能做那样的人,不管是因为皇上给她的任务,还是为她自己着想,她都不能只做一朵过眼的烟云。
所以,她挥挥衣袖,毅然离开,留给他无限的感伤与遐思。
而这时,闵雅兰出现。
不管杜恪辰之前对她有过什么样的怀疑,都会对她心生怜惜。
月色皎洁,风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铃兰香气,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钱若水眯眼一看,迎面走的人不是闵雅兰又是谁。
她一身珠光宝气,香气袭人,妆容妖艳,与平日里纯净素雅的妆扮判若两人。
“姐姐也来找王爷?”闵雅兰轻扬下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钱若水微微一笑,“刚与王爷用完膳,妹妹是来侍寝的?”
闵雅兰道:“王妃让我来的,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总要过这一关的。”
“那先恭喜妹妹了。”钱若水无意与她继续寒暄,带着夏菊离开。
刚回到东院,就听到杜恪辰把闵雅兰赶出来的消息。
原因是,她身上太香,杜恪辰对各种花粉过敏。
钱若水挑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银翘和夏菊,你们俩把我的珠钗玉饰都收起来,以后再看到闵雅兰过来,都给我盯紧点。”钱若水本以为会有不同,可到底是庶出,没见过大世面,家里又寒酸,在她这顺走了不少的好东西,还以为她不知道。方才,她略微扫过闵雅兰头上的珠钗,十有**是她的。
“回来……”钱若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看咱们带过来的春回大地,有没有少?”
银翘入内查看,出来道:“只剩两罐了。”
钱若水蹙眉,“找机会看看府里,都谁有春回大地。”
当夜,钱若水早早地熄了东院的灯。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院落,却是哭声阵阵,跟哭丧似的,吵得人不得安眠。
那是石清嫣在哭。
也因为她吸引了府中的视线,钱若水才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东院,直奔荒凉如同鬼屋的西院。
月上中天,苍冷的光铺在静默的院落当中,格外的肃静渗人。
西院不比其他主院,几间屋舍凌散地排列着。近前的一处较大,屋前有一片空地,种着各色的瓜果,是太妃给柳嬷嬷养老用的。与之相邻的一处偏小,即是今日白天她到来的楼氏居所。而与这两处相隔甚远,已位于整座王府边缘地带的一处破败屋舍,却比柳嬷嬷的还要大上一倍。
屋前围有栅栏,栅栏上设有门锁,是从外面被锁上的。屋后是亦有一片空地,闻那味道似乎有药材的清洌。
而让钱若水奇怪的是,这屋前屋后都没有台阶,全被铺成斜坡,地上有数道轮子滚过的痕迹。
突然,屋内的灯亮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