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旧时情
“荀姑娘,此地太过危险,你还是随在下先上船去。”花惜玉沉声回应,阻下最后几人进攻,退至荀舞瑜身侧。
荀舞瑜望望大船,又急看裴云伤势,咬咬牙扶起裴云,足尖用力一蹬甲板,与裴云飞身跃至船上。花惜玉也跃上船来,大船随即调转航向,飞速驶离江岸。
荀舞瑜回眸望去,只见渡口上那十几人死死伤伤,早已无力追赶。她惊心稍定,睨着花惜玉道:“你这船是驶向何方?”
“荀姑娘想要去向何方,这船就驶向何方。”花惜玉恭谨道。
荀舞瑜不再看他,焦急扶住裴云道:“你怎么样?”
裴云虽是摇摇头,但荀舞瑜能看出他正极力掩饰苦楚。
“花惜玉,你这船上可有治伤的药?”她转目回望花惜玉,眸光甚是急切。
“当然,请荀姑娘与这位小兄弟随我来。”花惜玉微一侧首,目光在裴云身上扫视一番,而后引两人走入船舱内的一间雅室。
室内桌上置有伤药布帛,荀舞瑜扶裴云在桌旁坐下,又回首凝眉看一眼立于门侧的花惜玉。花惜玉似有所思,但还是向荀舞瑜微一颌首,随后退出室外将门闭合。
荀舞瑜回过头,见裴云欲取伤药,赶忙按住他手臂,把盛装伤药的瓷瓶与布帛都拉向自己:“你别动,让我帮你!”
她撕开裴云衣袖,为他擦去血渍,又小心在他伤口处倒上金创药,然后缠裹好布帛。好在这伤口不算太深,涂上药剂便不再渗血。
“对不起,我又害你受了伤。”她很是愧疚。
裴云看着她轻轻摇头,指指臂上伤口又摆了摆手,以指尖占了血渍在桌上写道——我在找你。
“找我?!”荀舞瑜大为吃惊。
裴云点点头,又于桌上写下几字——那夜,你不辞而别。
“其实那天我……”荀舞瑜正想当如何解释,却又觉房间外似是有人,杏目倏凛道,“有很多事我未向你说明,你先好好歇息,等我回来细说。”
她说罢推门而出,果然见到花惜玉仍立于门外。
“花惜玉,你偷听别人谈话,真乃小人行径。”她冷冷对花惜玉道。
花惜玉谦恭道:“荀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忧姑娘安危。毕竟,在下并不识得那少年,不敢保证他不会对姑娘不利。”
他一面说着一面觑向室内,又道:“荀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荀舞瑜凝眉沉目,思索过后随花惜玉走上船头甲板。
这时天色已暮,江风徐徐,晚空浮现出零落星芒。花惜玉走至荀舞瑜身侧,忽然轻唤声“舞瑜”,并拂动她飘扬的长发,手臂顺势攀上她背脊。
“你干什么?!”荀舞瑜怒目回视,一掌打落他的手,“我什么时候准许过你叫我的名字?!”
“呵呵,是啊,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只能称你为‘荀姑娘’,而非‘舞瑜’了呢?”花惜玉讪讪一笑,“舞瑜,你我之间何需弄得如此生疏?”
“花惜玉,你再叫一次那名字试试!”荀舞瑜紧拧双眉,唰一声抽剑出鞘。
“好好好,我不叫便是,荀姑娘切莫动怒。”花惜玉后退两步,“不知荀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那少年是什么人,又因何会与姑娘一起?”
“这与你无关。”荀舞瑜漠然道。
“荀姑娘,这怎会与在下无关?在下船上并非只有在下一人,而在下有义务确保船上众人安危。那少年年纪甚轻可武功不俗,在下并不识得他,又如何能确定他不会对船上的大家造成威胁?”
荀舞瑜闻言一怔,舒缓语气道:“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有荀姑娘这句话,在下自然安心。冒昧多问一句,姑娘本是想往哪里去?”
荀舞瑜沉默良久,终道:“我要回风露苑。”
花惜玉若有所悟地“啊”了声,而后道:“风露苑已距此不远,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护送姑娘回行。”
荀舞瑜转首垂目,启足走回船舱,却又倏地驻足回眸:“花惜玉,我在哪里遇险,你就在哪里出现,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
“这……”花惜玉故作踌躇,“不如这么说,在下是在跟随那群围截姑娘之人。”
“那你可查清楚那些人是受何人指使了?”
“有一些眉目,但还不十分确定。”
荀舞瑜不再作声,最后斜斜睨他一眼,转身走回舱内。
裴云仍坐在雅室内,见她归来,唇边浮上清挚浅笑。
荀舞瑜掩好门窗坐回桌边,凝视着裴云双目,心里竟升腾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她觉得他是一个很亲近的人,一个能让她将压抑在心底的积郁毫无保留倾诉的人。
“你愿意……听我说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