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小幅度地抖动一下身子,挠着脑袋说:“老佟这会肯定没空呢,咱们悄悄地走,他也不会有意见。——我跟他认识很久了,来去随便,他不会介意的!”
白鑫没再反对。不过马车还在客栈后院,他便让林大和阿水先上车,自己独自去找老佟打个招呼。老佟对于林大的反应果然毫不在意,倒是颇为失望他这么快就离开。令白鑫忍不住想着老佟不会对林大感兴趣吧?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他让掐灭了,着实想象不出是何等情景。
考虑到水稻即将采收,白鑫遂问道:“大米一直涨价是为何?后面还涨吗?”
老佟停了手中事物,微微眯起眼睛,“怎地打听这个事情?”
白鑫大惑不解,“家里的水稻要收了啊,米价最近涨得有点厉害,我在想要是还涨的话,以后的肉绒粉就不加米粉进去了、自家的稻米留着吃。”
老佟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见没问题,方才让白鑫附耳过来,轻声说道:“北地正在打仗,看情况今年还得打下去,直到明年——不许告诉其他人。”
!——白鑫瞪圆了眼睛,详细打量着老佟的表情,然而没发现他在开顽笑。白鑫不由得问了句:“林叔,在哪?”
老佟闻言却哈哈大笑,伸出一指冲他额头弹了一下,戏虐道:“小孩子乱想什么!好好卖你的吃食、过好你的日子便是。快走吧快走吧,林大那家伙怕是要着急了~”
白鑫站在原地没动,但老佟不肯搭理他,自顾忙活起来。白鑫没法,只得回去。
又过了几日,长家组织收割水稻,主力是林大跟白鑫,长流水从旁协助,秦氏负责后勤。
只有两块田,他们当天便割完了,捆成许多捆挑回来。秦氏先到祠堂门口排队等候使用脱谷机子——这东西不用的时候便是放在祠堂的仓库中。白鑫他们回去后,阿水过来问秦氏是否轮到他们了,秦氏指着前头一人道:“他家轮完便到咱们。”
阿水定睛一看,是田芋,他旁边正是参与偷鸡计划被白鑫抓了的秦峰!
田芋眼瞅着排他前面那一家快弄好了,连忙拍着秦峰吩咐道:“快去叫你伯父过来,马上该我们了!”
秦峰乖乖低着脑袋跑了。田芋转身见到秦氏,以为她在注意秦峰,笑得颇为无奈说道:“之前没怎么管他,叫他被外人唆使着胡作非为。现在可不敢再放任他了,即便被人指责我们苛待他,也得把他带在身边约束着。他早日把坏习惯板正了,我们也轻省些。”
秦氏颇有感触地同他闲聊起来。秦峰干了什么事,秦氏心里也清楚,那时以为是秦荔中夫夫俩把他教坏了怎地,此刻跟田芋聊过便知不是了。秦峰父姆双亡,跟随伯父秦荔中生活,秦荔中和田芋两口子不是太细心的人,一时疏忽才让秦峰走歪路,但愿以后不会了。
林大和白鑫拆下马车的上面遮挡部分,独剩下光溜溜地板车,将挑回来的稻子放到板车上运到祠堂——丘陵田野高低起伏,一条条小路只够人的双脚走过,车子上不去,到了下面村子才能用车载。
秦荔中一家也是三个人,田芋有过一个孩子,没养活,之后便没生,他和秦荔中成亲将近二十年了,两人感情仍然好,令多少人偷偷艳羡。或许正是两人生活习惯了,秦峰托付给他俩之后,才没怎么管教他。
白鑫和林大过来,等了两刻时才轮到他们。此时天色可不早了。四人着急忙慌地开工,林大不懂,只好跟阿水在旁边打下手。
白鑫和秦氏两人一起踩踏板,轮子呼呼转动起来,带动主轴的脱谷滚筒“恍啷恍啷”响的很大声。一束稻穗被伸进去,滚筒上的铁针唰啦唰啦将上面的穗粒刮下来,落入地面事先铺好的草席上。阿水忙着将稻秆从稻谷堆中分出一束束来递给白鑫跟秦氏,地面上的谷粒堆满了还要及时清出来空出位置。林大初始不懂,但他也是伺候过主人的,学习能力强,见阿水示范后,很快便顺手了。
赶在天黑之前完工,四人清理现场,将脱谷机子抬进仓库,方才满载而归。马车上的稻秆堆得有两人高,秦氏和白鑫各自挑着一担谷子,林大驾车、阿水必须在后面推,稻秆还没晒干,全部堆在一起重量极其可观,驾车的马艰难地前行。
之后的夏收,长家只有两块稻田,收完便没事了。村里其他人家差不多都把在外打工的给叫了回来,热火朝天抢收粮食,只为腾出时间迎接红菇采摘季。
林家的蛋蛋成功孵出了一批幼崽,长家三人在忙着照料它们。
这时镇上里正的粮铺来了几人收稻子收土豆等。粮食涨价了,秦氏有些心动,不过因为稻子是白鑫种的,便征求他的意见。白鑫当然不卖,如今家里有钱了,能吃得起米饭,这米还是留着自家吃好了;老佟说了,今年只会涨不会降,假如现在卖掉,以后想吃就得去买比此时更贵的米,也许还买不到。
老佟说的原因白鑫没有告诉秦氏,只是说最好别卖,留着吃。秦氏见他是认真考虑过的,便没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