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曾经入伍?”
白鑫出去换干净水,回来才道:“说是当作火头兵,后来受了伤,今年退下来。可惜老家遭了灾,便来咱们村住下。”
“我原想请林叔教我打猎的。”长流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出以前不能宣之于口的小心思,而今白鑫是自家人,又年纪相仿,倒是可以聊聊。
果然白鑫挺惊讶的,“你竟然想学打猎?”这里的良子难道不该是像白宝钱那样跟着阿姊们做针线的吗?
长流水点点头,“家里就我跟爸爸两人,爸爸年纪大了,我自然要承担家业。我身为良子,力气比女子大,打猎还是可以的。”他显得很沮丧,“可惜我不是汉子,不好一个人跟林叔多来往。”
瞧他难过得都快把小脸皱成一团了,白鑫一时心软,安慰他:“没关系,林叔已经教过我了,往后我去山上的时候便带你一起。”
闻言,长流水立马高兴起来,一眨眼笑意迎面,看得白鑫眼花了,心里却道:这孩子不会故意在装可怜吧?可瞧他那个样子,又不像。
两人手脚麻利的把林家里外清理一遍,锁好门窗,回到长家。
秦氏已经起来做早饭。她寻思着,尽管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成亲、仪式简陋,但毕竟这一生差不多就这么一次,一些能给他们的便尽量给了。故此,这头三天,秦氏打算让他们吃得好一些。
秦氏听到孩子们回来的动静,连忙招呼道:“净手之后过来吃早饭!”
长流水亲自为白鑫打水、递木盆递手巾,极尽殷勤。倒是令白鑫一时吃不消,阻止他:“我有手有脚呢,不必这样。”
“既然你同意带着我打猎,那我得好生谢谢你啊!”他本人似乎还没真正适应身份上的转变。
白鑫轻笑一声,说:“阿水,你是不是忘记,昨日咱们可是成亲了的,从今往后是自己人,这些虚礼便不需要了。”
长流水恍然记起来,却又说:“你既是我的夫君,那么我是不是该这么伺候你呢?我看到过阿平他阿姆就是这么照顾他阿父的。”
白鑫擦干净手中的水珠,把手巾挂在晾杆上,摇头回道:“咱们还小呢,和大人们是不一样的,平时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等长大了再说。”显然秦氏并没有跟他说招赘的区别,他还只当两人是普通夫夫呢。白鑫对此挺高兴的。
“阿水,阿鑫,来吃饭!”秦氏已经摆好饭菜了。
两人闻言一起进屋。今日早饭是稀粥,配韭菜炒蛋、蒸地瓜、带壳的熟土豆。
长流水一见这配置,便问:“爸爸,今日不过节啊?”
白鑫还道长家不是村里人所说的家境艰难呢,全米煮的粥放了许多米、还炒了蛋,另外带壳的水煮土豆其实在白家并不经常吃得到。此时听阿水问话,便知晓有隐情。
然而,秦氏笑容满面地说:“你们俩昨日成的亲,今日是第一天,爸爸总不好亏待你们。头三天让你们吃好点。”她停下来,看着白鑫道:“阿鑫啊,这孝期的确不得食荤腥。可你是入赘过来的,情形便不同了,往后白家与你无关,白家老爷子的孝也不用你守。我也晓得你十分孝敬白老爷子,我允许你往后带阿水去祭拜老爷子,让他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秦氏这样的态度在此地显然是极其开明通情达理的,既然没有关系了哪里还用回去祭拜先人?不过秦氏因长家家风的原因,并不这么认为。不守孝只因不再是白家人,但血脉关系是斩不断的。
白鑫很是意外,能遇上这样的长辈到是幸事,看来他想在长家当家作主的计划不难实现。
这一早,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白鑫与长流水成了家,村里人开始对他们另眼相待;而另一边白其风家,傅氏怎么解释也不管用,白其敏从大儿梅清口中得知白宝花果真对他有意,每次去自家并非是冲着小儿梅芳林去的。白其敏直接在白老大家里放下话来:“我家阿清不论娶谁都不会娶你们家的阿花!”把傅氏气了个半死。
这话不知怎的就被外人晓得,一时间白宝花竟然与从前的白鑫相差无己——臭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