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大闹应予之后,应允跑回家把事儿一股脑说给徐向珊听。徐向珊静着声听了全部,没怎么说话。
应允越说火越大,又扔又踢沙发上的抱枕,愤慨地表示:“我要告诉爸,让他知道应予是个什么东西!”
“给我站住。”徐向珊有了反应,沉脸反对:“不能告诉你爸。”
应允挪出去几步又走回来,柳叶眉拢着,很是不解。“为什么不说,我都这样了,难道让我逆来顺受?”
“就算你去找他,他也不会做什么。”
“不可能!”应允尖声反驳,“爸最疼我,怎么会不管!”
“疼你?”徐向珊自嘲地笑上一声,“你知道应予的母亲叫什么吗?”
应允没见过钟妈妈几面,留有印象只是应晏邦的前妻、应予那个不中用的亲妈而已。她嘁声:“谁关心她叫什么,关我屁事。”
徐向珊肃眼给了答案:“钟锦。”应允一知半解,她又说:“还不明白?公司是以她们母女俩命名的。”
应允不服:“名字而已,再说公司是你们…”她突然刹住嘴没敢往下说。
徐向珊是第三者上位,人尽皆知,不过是碍于应晏邦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传。她当上应太是锦予集团崭露头角第二年的事儿,原来她是公司里的财务主管,一直暗里和应晏邦勾.搭着,那时应晏邦还没和钟妈妈离婚。
虽然应允没承认过自己的母亲是小三,但事实就在那儿摆着,明面上没人敢嘀咕,架不住人家背地里说。她从小没少听流言蜚语,同学都说她是插足者的孩子,更有所谓的朋友传她是私生女扶正,什么难听的传言都有。长期以往怨念不断加深,她才对应予这个名正言顺生出来的姐姐记恨,形成了条件反射,坚决不和应予站在一条线上。
“名字是一部分,还有股份。”徐向珊又给解释,“应予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你和我加起来也不过百分之八,你那百分之三还是我给的。”
应允听着感觉是不对,但她仍不承认:“那只能说是爸觉得对不住她们母女俩,给点补偿,算不上什么。”
“补偿?”徐向珊失笑,“也怪我太宠你,让你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她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从你爸手里分出来的,钟锦百分之十,应予百分之五,因为应予还小由钟锦代理,后来钟锦把百分之十五全给了应予。公司当初成立我也出了钱,所以那百分之八本就是我的,你明白了?”
一席话震的应允消了所有火气,生出几分害怕来。倘若应晏邦没有撇弃过应予,那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就没有了,活了二十多年,被人指作第三者的女儿,只有应晏邦无条件的父爱能安慰她,也给她无视一切流言和对抗应予的自信。然而这股自信忽然被掏空,全部骄傲轰然倒塌,她不知该怎么应对。
女儿灰败的表情让徐向珊心疼,她不想打击,但再不做提点,她们母女日后的生活怕是没保障了。她放缓语气,抚慰着说:“疼你不是假的,但是疼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只适合乖乖做应家的女儿,不适合做集团的领导者,知道吗?”
外界都认为应予不怎么受亲生父亲待见,她从底层摸爬滚打没有得到应晏邦任何帮助,甚至到现在的成就还要接受应晏邦苛刻的硬性指标,但那恰恰是应晏邦磨练她的方式,徐向珊都看在眼里。应晏邦没有儿子,接班人只能从两个女儿当中选,显然应允不适合,应晏邦也没打算选她。如果应予不回来,集团很可能发展成职业经理人管理模式,应晏邦将从集团退出来。反过来讲,锦予是应晏邦一辈子的心血,可见应予对他有多重要。
“怎么会这样…”应允泄气,受了惊吓似的瘫坐在沙发上。从小惯着她的父亲竟然心心念着应予,她处处相争,到头来把最有把握的输了出去,如果不是亲妈说出来,她不可能相信。
徐向珊对着萎靡的女儿叹了口气,年轻时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不想女儿和自己一样,能有个轻松快乐的生活便好,可没曾想应予会那样做,着实出乎意料。
难道钟锦后悔了?还是…
徐向珊忽而想起一事,对应允说:“把少承叫来。”
“少承?”应允愣愣地低语了一声,恢复了精气神儿,站起来道:“对!还有少承,他肯定会帮我!我这就打电话。”她受惊过度,都忘了还有薄少承这张王牌。
应允重拾希望,徐向珊没那么轻松,垂眼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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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承一到被带到二楼书房,趁着门没关,徐向珊说:“你先出去,我和少承单独谈谈。”
应允挽着薄少承,不高兴地反对:“我不出去,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徐向珊板起脸:“听话,先出去。”
应允仍不乐意,薄少承柔声相劝:“我和伯母聊几句,你在外面等我。”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补了句:“可能是要给我打个预防针,你在这儿听多不方便。”话落他轻咳了一下,表现出尴尬。
薄少承的话对应允很好用,她通情达理地说:“那我在外面等你。”而后又踮脚在薄少承的侧脸亲了一下,出了门。
门一关,屋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薄少承笑容清浅,徐向珊神情略微沉重。
入座后,徐向珊一改慈母形象,正腔正调问话:“应予的事你怎么看?”退休多年,她那股在职场打拼的强势劲头还在。
薄少承回道:“她报复心比较重,大概是很早知道我和应允的事,提前安排好了。”上楼前,应允全盘托出,他都了解了。
“就这么简单?”徐向珊面色冷峻,似是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