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元历1510年,丰庆十五年。皇家嫡长公主,明珠公主终于迎来了及笄之年。
镇国公府,世子书房。
“边关你就别去了。皇上发话了,等下个月明珠公主及笄之后,就为你们订婚。你准备一下吧!”
镇国公世子白敬德正严肃的向他的大儿子,闻名天下的文武双状元,瑾公子陈述着这个美好的决定。
附马啊!
他们白家真是祖宗显灵了,才会让长公主看上了他家这大小子。要知道大周朝的附马与那些不能入朝的清闲附马可不同。
大周朝至开国圣君奉行男女平等,夫妻共治天下以来。大周的女人便与男人一样,承担起了撑起半边天的责任。
而做为大周的公主,自然也与皇子一样,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和权力。而身为嫡长公主的明珠公主,更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么说吧!如果皇上要立储,那么必会立嫡长公主为太女。而他白家的儿子就是太女夫婿。将来会与女皇一起共掌天下,权倾朝野。
他们的孩子,白家的孙子也会成为下一代君主。尽管孙子不能姓白,稍微有些遗憾。不过,他们白家的血脉,能够入皇族,着皇姓,这本身也是一种无上荣耀。
镇国公世子正在做着醒掌天下权的美梦,却不想冷不丁的被他儿子迎面泼来一盆冷水。
“父亲是不是忘了儿子早有婚约在身。”白瑾淡淡的望着父亲,语气平静,面上也不带丝毫情绪。
白敬德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什么,随即脸色剧变。低着头,那双本来就不清明的眼睛,阴沉得都能看到雷鸣闪电了。
片刻后,他重新抬起头,冲着儿子低吼:“你胡说什么?什么狗屁婚约?我这个当老子的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看样子,竟是真的忘了婚约的事了。那他是不是连同那个为儿子订下婚约的妻子也忘了?
也是,如果不是心里没有原配嫡妻,这些年又怎么可能将他这个唯一的嫡子无视了个彻底。
母亲,这就是您牺牲性命都要护住的男人。看到这样的他,您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他猜母亲一定是后悔的吧!
白瑾在心中冷笑,真心为母亲不值。
所以,什么夫妻感情,什么情深意切,全都是浮云。只有自己活着才是真的,哪怕活得不尽人意,哪怕活得痛苦不堪,也总比死了要好。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丈夫没了,儿子没了,家产没了。她拼命护着的一切,都没了。
这样,她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白敬德不知道大儿子正在心中腹诽鄙视他,吼了一通后,又厉声喝问:“是谁告诉你,你有婚约在身?”
不等他回答,又急切的道:“那人肯定是不怀好意。你与公主的亲事是皇上做的主,有人羡慕嫉妒恨也很正常。你可别好赖不分,什么人的话都相信。”
话虽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在琢磨着到底是谁将这件陈年旧事翻出来的?那家人已经从京城消失了十几年。当初他那亡妻也曾派人去寻过那家人。结果得到的消息是,那地方发生瘟疫,整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
后来他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再后来随着时间久远,知道这事的人也基地本上都死光了。以至于他都将这件事给遗忘了。却不知,他这个儿子又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父亲真的不知道吗?”白瑾眼神冰冷,嘴角含笑,脸上的嘲讽怎么隐都隐不住。或者,他根本不想隐藏。只冷声道:“还是您不想知道?”
也不等他回应,接着又道:“您别忘了当年母亲与米家的姨母可是写过婚书,并在衙门上了档,过了明处的。”
“从法理上来讲,那位米家妹妹已经是我的妻子。哪怕她已经不在人世,公主也不能娶我。而是只能嫁我为继室。您觉得皇上和皇后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给别人做妾吗?”
大周婚姻法规定,在婚事上男女平等。因为大周常年与外族做战,人口消耗过大。为了鼓励百姓生产和优化传承,法律规定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女人也可以娶三夫四郎。
所谓鼓励生产,就是鼓励大家多生孩子。至于优化传承,意思差不多,反正都是要大家多生孩子。只是,如果血统优良者,那就更应该多生。所以,有能力养活更多妻儿的人就可以三妻四妾。
然则,为了维护嫡系正统的利益,太祖夫妇又在律法上专门加了一条。无论男女,嫁娶之后终其一生,原配都只能有一人。继室,就相当于妾。
所以,哪怕贵为长公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有婚约的事实。
当然,他还只是订婚,婚约只能算是进行了一半。如果男女双方自愿解除婚约,那么这个婚约还是能做废。
只不过,就如白敬德所想那样,他的那位未婚妻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就是想退婚,也找不到人退。
这些道理白瑾知道,白敬德自然也清楚。
然而,让他眼看着一场泼天的大富贵就这么泡汤,他哪里甘心?
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他便重新有了主意。
“你给我听好了,婚书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只管等着做新郎官就行。”说完也不等儿子说话,便挥手赶人。
“好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