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觉得,7月13日这一天是她的暑假里过得最命途多舛的一天,先是在早上,她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找出哥哥需要的那本资料,往学校里送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奇怪的老爷爷,说这个老爷爷奇怪,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很奇怪【虽然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而是因为他一会儿要去马路的那边儿,一会儿又要回马路的这边,跟在自己后院儿里散步一样拖着浅浅扶着他在斑马线上走来走去,又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自己心口痛肚子痛老腰痛全身都痛,险些把她吓出个好歹,忙要把他送去医院,但这个时候,老爷爷又开始装怪了,明明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医院,他说什么也不肯去,非要让浅浅带他去他觉得好的医院,浅浅无奈,只好扶着他在他的指示下胡乱绕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最终还是停在了她一开始提议的医院门口。好不容易才等到老爷爷松口放她离开,她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把资料拿给了哥哥,刚一走出学校没多久,她就跟一个中年男人撞上了,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她还是先行道了歉,可那人却不依不饶,刁难了她足足一个小时,直到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上前来说和了,她才安然脱身。在站牌处等了四五分钟,公交车来了,她身心俱疲的上了车,刚坐下歇息了没多久,她就眼尖地发现一个下车的乘客把钱包落在座位上了,她捡起那个钱包就追下了车,追了一个多小时,才追上了失主,把钱包完好无缺地还给了他。
等浅浅终于坐公交回了姥姥姥爷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事情了,她吃了姥姥姥爷特意给她留的饭菜后,就只剩下趴在沙发上歇气的份儿了。
而就在浅浅趴在沙发上歇气的时候,远在城南的陆爸爸给仍守在浅浅姥姥姥爷家楼下的陆烨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陆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这姑娘傻,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傻,就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在她面前出现了三次,三次啊!不过是简单的乔装打扮了一下……实际上,我就第一次扮老头的时候装扮得夸张了一点,其他两次基本上都是本色出演了,她都没把我分辨出来!我说儿子,这么蠢的姑娘,你还是赶紧带回家吧,免得哪天一错眼,就让别的傻小子给骗走了啊!”
陆烨仰头看着浅浅姥姥姥爷的屋子的窗户,抬手捏了捏额角,说道:“停停停,你怎么突然跟我讲这些?难道是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怎么能说又呢,”陆爸爸挺不高兴地说道,“我就去考察了一下我未来儿媳妇儿的人品好不好,哪里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你听我给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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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早上九点,刚陪姥姥买了菜回来,重新钻进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浅浅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翻了个身,掀起凉被蒙住头——但薄薄的凉被怎么可能挡得住欢脱的手机铃声?她越是捂,那铃声越有穿透力,就像是在耳膜处响个不停一样。
浅浅终于忍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顶着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拿过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委委屈屈地“喂”了一声——她就是这一点好,虽然嗜睡,却没有起床气,被人活生生地吵醒顶多是觉得委屈烦躁而已。
“浅浅对不起,我吵到你了。”电话那头,岳其琛温和的嗓音就是一剂最好用的镇定剂,抚平了浅浅满心的焦躁。
浅浅揉了揉眼睛,虽然不狂躁了,但声音还是没精打采的:“是哥哥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有一本今天上午必须要用到的资料,但因为最近要带的资料太多了,带漏了一本,给忘在我房间里的书柜上了。”岳其琛说道,“妈妈又去上班了,能给我送过来的人就只有你了。”
听了岳其琛的解释,浅浅马上下了床,一边扒拉着头发一边往外走——她睡回笼觉的时候都懒得脱衣服的。她问道:“今天上午必须用到?那是在几点之前啊?资料叫什么名字?”
“第三节课的时候要用,你在这之前给我送过来就可以了。名字叫做……”
给姥姥姥爷打了声招呼,浅浅就小跑下了楼,时间有点紧,她就没等公交车,而是打车回家。
而这个时候,因为知道浅浅买了菜回去以后会睡回笼觉,一般不会再出来,所以陆烨把他买的菜提回了家,毕竟提着几袋子蔬肉站在别人家楼下的样子实在是太傻了。也就错过了再次见到浅浅的良机。
……说得就像不提几袋子蔬肉,站在别人家楼下痴痴的凝视着别人家的窗户的样子就不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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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浅浅回到了家,她脚步匆匆地奔上二楼,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回响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现在是九点四十,把资料找到再送到哥哥手中,那差不多就是十点多一点点,然后她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去,还能赶着时间帮姥姥择一下菜。
浅浅熟门熟路地走到岳其琛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一看到陆烨那被各种中国名著、世界名著、英文原著、学习资料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就觉得牙疼了一下——这么多书,叫她怎么找啊?
腹诽归腹诽,浅浅还是认认真真地一排一排找下来,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岳其琛需要的那本资料。
过了上班高峰期,这边就很少有出租车过来了,偶尔有几辆经过,那都是载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