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依怀带着抹茶的洗澡用具下来的时候,浴室里狗吠震天。推门进去,她便看见抹茶被塞在浴缸里头,那雪白而蓬松的毛被打湿了大半,此际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抹茶用爪子抓着浴缸边缘,拼了命地想爬出来,看见徐依怀后还发出低低的嚎叫。徐依怀听着就心疼,她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放,接着就想把抹茶从江誉行手里解救出来:“江誉行,你吓到抹茶了!”
江誉行回头,他正要说话,抹茶就借机跃了出来,动作笨拙地躲到徐依怀身后。它瞪着江誉行,凶神恶煞地吠起来,徐依怀怎么管也管不住。
江誉行眉头也皱一下,只对她说:“牵它过来。”
徐依怀不搭理他,她半蹲在抹茶跟前,柔声地安抚了片刻,才领着它重新回到浴缸。她从江誉行手里接过花洒,调试好水温才转到抹茶身上。抹茶虽然还不太甘愿,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抵触。
“狗也是有脾气的,你不能跟它硬碰硬呀。”徐依怀一边把沐浴乳涂到抹茶身上,一边对江誉行说。
江誉行倚着墙壁,垂着眼看着徐依怀专心致志地抹茶洗澡。她半俯着身体,双手温柔地在抹茶身上揉揉搓搓,不一会儿,抹茶便满身都是白色的泡沫。而抹茶似乎开始享受,它半倚在浴缸上,安安静静地接受着别人的伺候。
回想起刚才的境况,徐依怀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身上。当时她刚到剧组,怕水怕得要命,江誉行还不一样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对付她。脑海中闪过他那冷漠的神情,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江誉行有点郁闷,他真不明白,像给萨摩耶洗澡这样糟心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无意识地盯着徐依怀那沾满泡沫的手和躺姿有几分销-魂的抹茶,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觉得燥热起来。
其实抹茶也就只有搓泡沫的时候安分一点,到冲洗泡沫的时候,徐依怀又开始头疼了。她唤了江誉行一声,他没有反应,她只得提高音量,又喊了一次。
江誉行猛地回过神,他虚咳了声,问:“干什么?”
徐依怀以为他不耐烦,已经涌到唇边的话,倏地顿住了。
江誉行的思索有点凌乱,因而丝毫也没看出她心中的千回百转。他主动过去帮忙摁在抹茶,低声说:“你来冲泡沫。”
“啊?”徐依怀有点讶异。她原本想让江誉行帮忙冲泡沫的,因为抹茶在冲泡沫的时候最疯癫,有次秦征还因此被抹茶咬了一口,她不太放心让江誉行跟它接触。
幸好抹茶这回挺安分的,除了将他俩都甩得浑身是水以外,就没有什么大动作。
抹茶的毛发浓密,每次它用力地甩动身体,徐依怀都被那水珠打得睁不开眼,拿在手中的花洒胡乱摆动,大部分的水都落在江誉行身上,他忍无可忍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徐依怀,你存心报复是不是!”
江誉行的衣服也湿了大半,看上去虽然不至于狼狈,但跟他平日衣冠楚楚的样子大相径庭。徐依怀想笑又不敢太放肆,于是只好以拿浴巾为由,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浴巾就搭在盥洗台上方的架子,将浴巾扯下来以后,徐依怀就打算帮抹茶拭擦身体。她还在偷乐,并没有注意到脚边那团泡沫,一不经意就踩了上去。
身体瞬间失衡,整个空间都在徐依怀眼前晃了起来,她本能地“啊”了一声,紧接着便有条结实的手臂,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自己拉了回来。
脑袋重重地撞上那僵硬的胸骨上,徐依怀还没来记得喊痛,她的衣领已经被人揪起,她迷迷糊糊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江誉行那张神色古怪的脸,以及窝在浴缸、一脸无辜的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