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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徐离站了起来,脸色好似一块熏黑了的锅底,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奶奶带着人去砸了人家铺子?”
“还不止。”小厮哭丧着一张脸,“听那衙役说,还闹得一个孕妇晕了过去,现在那家人要死要活的,拦着不让人走。”
“她以为自己还在济南呢?!”
徐离铁青着脸出了门,到了街上,却是一派温和有礼、没有架子的神色,与那些被砸的小商户们道了歉,言明所有损失都由徐家负责。
----根本就不看薛氏一眼。
然后找到了何家的马车,问道:“请了大夫没有?”吩咐身边小厮,“快去请了保和堂的辜大夫过来,给这位奶奶诊脉。”
微微不放心,----万一早闹出什么人命来,可就不好了。
丁香从前在顾家是见过徐离的,怔了一会儿,见他好言好语并不帮着薛氏,不由上前哭道:“三爷……,求你救救我们奶奶。”
心里怕得要死,要是主母的身孕出了事,或是人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何家和顾家还不撕了自己啊?!若是徐三爷插手此事,把事情闹大,或许……,或许自己这些小鱼小虾就会好过一些。
至少……,能给主母讨回一个说法吧。
徐离当然不记得她,只道:“你们奶奶的汤药费和今儿的损失,全都算在徐家的头上,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的。”
“三爷!三爷你不认得我了?”丁香急急道:“婢子是顾家的丫头啊,我们奶奶是顾家的五小姐,今儿才去了九姑奶奶那里说话,回来就遇上这等祸事……”
徐离静了一瞬,方才把杏娘和顾莲分别对上号。
----这么巧,里面的怀胎妇人居然是杏娘?!
那边薛氏听得一个“顾”字,早就按捺不住了,加上丈夫一直不理自己生气,下了马车冲过来,“是谁在里面装死要活的?让我瞧瞧!”
她隔得远没听清,还以为马车里的孕妇就是顾莲。
早就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却不得见面。
此时此刻,哪里还能够忍得住?!
薛氏一把掀开剩下的半幅帘子,定睛一看,……里面躺着一个杏眼桃腮、肌肤微丰的少妇,一身玫红色的广袖长裙,金线织锦挑花,说不尽的华丽丽、娇滴滴,甚是惹人怜爱。
和她平日里自己勾勒出的顾氏形象,正好对上了号。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杏娘已经醒转过来,见她面目狰狞,好似要吃了自己一般,惊吓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自觉的往车内缩了缩,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她不做这个动作还好,这么一比划,反倒让失去理智的薛氏起了歹心。
“你给我出来!”薛氏下了死劲,抓住杏娘就狠狠往外一拽,“叫你装模做样,叫你整天的只会拿乔……”
说来话长,其实从薛氏冲过来再到动手,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你疯了?!”
等到徐离一声大喝,反应过来抓住薛氏时,杏娘已经连滚带爬被扯了出来,马车前头的木板又窄,她五个多月的身孕,十分笨重,一声尖叫便摔了下去!
“奶奶、奶奶……!”
何家乱作一团,顿时像油锅进了水一般炸开。
徐离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薛氏上前去拉扯杏娘的动机,岂会猜不出来?
一把抓住薛氏,二话不说就往徐家的马车走,像是拎小鸡一般,把她重重扔进了车内,喝道:“你给我老实一点!”
薛氏被他又抓又扔的,弄得晕头转向,半晌等人走了,方才慢慢回头神来,“徐三郎你……”手腕上吃痛不已,低头一看,转瞬已被捏出一片乌青来,不由大哭,“你欺负我,我、我要回济南……”
可惜周围乱哄哄的,根本没人理她,徐离更是头也没有回一下。
薛氏哭得更加伤心了。
而这边,丁香软坐在何家的马车内。看着仆妇们去搀扶主母,看着那被鲜血打湿的裙摆,只觉得脑子嗡嗡一片……
事情越闹越大,不可收拾,自己怕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