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在柴卓棣的哄劝下,她竟然多吃了几口粥,不过她的胃立即翻江倒海,吐得肠子都翻了却只吐出一口苦水,奇异的是,吐完之后胃腹反而平稳下来,人渐觉精神,中午和晚上已可以吃下三分之一碗的稀粥。
晚上九点,专家来查看过她的情况后,第一次允许柴卓棣进入重症监护室对她近身探视。
站在她的病床前良久,柴卓棣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来,把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这十天,你为天涯,我为海角,两两相望,不能相依的绝望,我好怕……”微微沙哑的声线带出肝肠寸断的疼惜,无法遏制的倾泻。
她安慰地轻裂嘴角,“我知道,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不,你不知道。”他轻吻她的指尖,每一根,然后吻着她手心里那道愈合的疤痕,“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怕……宝贝,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不要走,不要有事……”
她心潮翻涌,心疼地看着他,“好,我答应。”
“宝贝……”他俯身,微悄气息在她的唇边徘徊,如同亟欲勾魂,“如果你不醒来,我已经想好如何追去……”
“没事,都已经没事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无能为力的想让他不要那么担心。
紧拥着失而复得的人儿,他喃喃细语,“今生有你足够,惟愿与你长相守……”一滴冰凉透明的水珠,从他一动不动的长睫,滴落在她的掌心。
重症监护室外,柴卓宁、沐婉晴,都看到了那劫后余生、生死相拥的一幕。
柴卓宁紧抿双唇,脸透苍白。
沐婉晴斜睨着与大儿子一样清减憔悴的小儿子,“你在内疚?内疚因为你她才会这样?”
“事实,的确如此。”
“别傻了。”沐婉晴难过得眼圈发热,抚了抚小儿子的肩膀,出语安慰,“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我,我不该……”委实不该,不是自己的冲动糊涂,岂会让完美的一对遭此劫难?
“……”潸然泪下的柴卓宁别开头,在该刹那,他决定抽身成全。
人世间的很多决定,往往就在转瞬的一念之间。
是啊,如果等待是爱情的长度,那么成全便是爱情的深度,如若她好,便是晴天,做不成情人,若是能在合适的位置护她一世安好,便是最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