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静静的看着十九,好一会儿才说:“为了妹妹的前程,还是不要再替姐姐打算的好。”
话已至此,十九不便就此事再多言。话峰一转,又到中庭上来,“姐姐,你这中庭原先有菊花,开得甚是热闹。但见只时有三株木芙蓉也略显寂寞,听说桑树又能开花又能结果,妹妹就替姐姐做了主,宁安宫那边要了十株过来,种满这春华殿。以后能听风吹枝叶摩挲之声,又能闻见桑花之香,还能得以桑葚之美味。王就是一世不来春华殿,姐姐也不会觉着寂寞了。”
朱砂闻声惊得合不拢嘴,她意外的看着秀妍,秀妍向她使出无奈的眼色。
桑,与丧偕音,不说宫里就是寻常百姓院中都不会种,只怕会不吉利。宫里也只有宁安宫才有,那是东昭圣意昭彰,许多老宫人死后无处安身之处。种上桑树,也是取意为其等守丧之意。
十九好歹也是名门闺,不可能不知晓这个中情由。今借故移来春华殿,摆明了是想让十一晦气。
“桑树是什么东西,我何以从未听闻?”
一道很陌生的女声响在众人耳侧,寻声而去,但见十四领着思兰郡主还有三王子宫瑾轩站在拱形门下,那神态似站了好一会儿了。十九和秀妍与朱砂三人都面看十一,十一又是站在门里,故此不曾发现。
十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东昭养蚕,这只是种蚕食之物。”
思兰郡主还想问什么,十九忙热络的迎上去,“姐姐怎么来了?”
是宫瑾轩无意中提起昨夜十一当然脱衣之事,又想到自己竟生同情之意,不免觉得不像自己,特领了来看十一被锁链锁住之丑态。不曾想十九会在此,而且还能说出那番冠冕堂皇的话来,可见她年纪虽小,城府却非一般。
“昨夜儿你不是替十一姐姐向王求了几株木芙蓉么,我带着思兰郡主散步王宫,路过这里特进来瞧瞧都移植好了没有。”十四也与十九热络。
十九说:“好了好了,不信姐姐瞧瞧,在栽种最后一棵了。”
此时宫瑾轩假意察看栽种情况,站到十一与木芙蓉的中间位置,作势无意回眸,这次他清楚的看清了十一的模样。与昨夜那浓妆艳抹惹人生厌的女子不同,她峨眉似月钩如弯柳,精致细腻的轮廓病态中略挺着一股子倔强。眸仁如黑,又深似幽井,仿佛一眼便会望进去不可自拔。唇色恬淡,星星碎红可见带伤。
她站在殿槛里,朴素身姿如黑画,她站在这里,却与此地格格不入,竟似由仙境而来。心下生了丝好奇之意,拱手作揖,“十一姑娘可还记得在下。”于她染兴,不是因为她轻浮和举止和话语,而是最后一刻她戛然而止时眼中的怔惊和泪意。
这里没有王,也不是晏会之上,十一没再装之理。盈身施礼,身姿款款得宜,“妾身见过三王子。”
意料之中一般,宫瑾轩文雅的笑了。
思兰郡主站过来,看着十一打量一番后说:“都说东昭的美人在王宫,事实果真如是。十一姑娘,你生得如此动人,怎么王舍得那般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