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哥你有什么办法?”
“此人是性情中人,想要让他为我所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收服他的心,只不过此法甚险,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发觉;若此法不行,此人……”龙天璃说到此处与龙天成眼神相对,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若此人不能为我所用,则必除之,一定不能让他为太子所用,毕竟刚刚王宁是在主动示好,有将他拉入太子阵营的意图。”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男人的战场太过残酷,让晴儿和雪凝知道不好,而且从她们的神色可以看出来,她们对朗月公子也是极为欣赏的。
突然鼓声阵阵,最后一名女子出场,此女子名唤未央,也是出自烟雨楼,她一出场,台下众人就已愣住,这哪里像是待选花魁,分明就是想要去打仗嘛,不为别的,因为女子身着一身红色戎装,而与此并不搭配的却是女子面上附有的那一洁白的纱巾。
无视众人讶异的目光,她镇定自若的走到琴台前,款款落座,目光始终盯在二楼雅间王宁落座的地方,突然,琴声响起有如金戈铁马之势,让人仿佛回到那万马奔腾、战鼓阵阵的战场,随着琴声,女子和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凌厉气势正浓,却又突然化作一片苍茫之感:“心似黄河水茫茫,三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大家不由又想起刚到边疆时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对未知的迷茫与无助,以及那些战死疆场,无法还乡的兄弟,眼眶又瞬间变红。若是告诉别人一首歌就能让这些铁血男儿掉眼泪,他们定不会相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起体会过那种浴血疆场的感觉。
苍茫过后,琴声又变,豪情随歌而起:“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西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他国来贺。”大家随即又想到了战争大捷,城头上飘扬着大周的旗帜,以及西梁国送来质子乞和还有大军凯旋,军民夹道欢迎的情境,一时又豪情万丈,不由都高声唱道:“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他国来贺。”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他国来贺。”这是身为一名将领的最高目标与骄傲。
“好一个‘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他国来贺’,这词曲是否又是朗月公子所作?”王宁激动地问道,“公子今日给在下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将军妙赞了,只不过此事朗月实不敢居功,只因此词此曲皆是因一位姑娘凭借对自己仰慕之人的一片崇敬之情所作的。”
“哦?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是谁?”
“回将军,正是这位未央姑娘,她一月之前沿着将军凯旋之路来到帝都,只为对将军的一片儒慕之情,将军大败西梁军队为她报了杀父杀母之仇,她心生感激;将军治军严明,让当地老百姓不受骚扰,快速恢复生产,她心生敬佩,所以她跟在军队后面,只想来到帝都,能够跟随将军左右,奈何盘缠用尽,昏倒在路上,被朗月救起,奈何朗月独来独往惯了,无法将她带在身侧,所以暂时安置在这烟雨楼。”
“原来如此,那我曾见过这位姑娘,可这位姑娘并非这般容貌啊,而是更像那位素素姑娘。”王宁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朗月没有躲闪继续说道:“不错,将军先前见到的的确是那位素素姑娘,这一切皆因未央姑娘有难言之隐。”
“哦?不知竟是何难言之隐能让你不惜让别人去假冒你?”王宁的语气变得更加凌厉。
“将军可否先回答在下几个问题,然后再由未央姑娘决定究竟要不要对您说出真相?”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敢问将军,您最在意的是女子的哪些特性?”
“自古以来男子最在意的自然是女子的贤良淑德。”
“那再请问,您觉得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应该也是品性吧……”
“将军此言差矣,对大多数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容貌,对大多数男子而言,最看重的也是容貌。当然通过前几天将军对美若天仙的素素姑娘的态度可以看出将军并非会为外貌所惑之人,只不过不为美貌所惑只意味着将军并非好色之人,而并不能说明……”朗月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又把问题抛给了王宁,“在将军看来容貌重要吗?”
“若一个女子心地善良,温柔娴淑,即使貌比无盐,也是美好的;而倘若心如蛇蝎,即使貌若天仙,也会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谢将军为在下解惑,将军果然与众不同。未央姑娘,现在你可愿回答将军刚才的问题,你究竟是有何难言之隐竟不惜让别人去假冒你。”
“小女子愿意,”言罢,未央便紧闭双眼,右手将洁白面纱猛然揭下。
顿时,场内唏嘘声一片,不为别的,只为女子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纵使场内之人因刚才朗月与王宁之间的对话已猜出端倪,但乍见这张面容,还是难免唏嘘。
即使冷静沉稳如王宁,也不禁变了脸色,眼中闪现着女子那交错的疤痕,那因紧张和不安而不断颤抖的双睫,那紧握在身侧的拳头,那带有不安却仍倔强扬起的小脸,这一切让他不禁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非要将这血淋淋的真相揭开。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他好想大声斥住他们,然而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未央姑娘,他王大将军一向是不近女色,不解风情的,即使美若天仙也未必能打动他分毫,更何况你这无盐之貌,我看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要知道本太子一向是最懂怜香惜玉的,虽然你现在容貌尽毁,但身段也还是不错的,更何况唱的也还不错,不如就跟了本太子走,以后就给本太子暖床了。”
众人看去,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大周国土上在大周太子面前自称本太子,却原来就是那西梁国质子慕容修。
宫梦雪见此人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禁向凌王投去感激的一瞥,多亏他的帮忙才能让这蛮子来,要知道这场戏还需要这个蛮子的配合才能成。
原来宫梦雪早知那慕容修不仅好勇斗狠,还生性好色,料到他此次败给王宁,又被送来当质子,肯定是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让他听见这个丑女唱什么“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周要让他国来贺”,会更加觉得颜面全无,现在又见这女子一颗心全扑在他的死对头王宁身上,肯定会借此事折辱于王宁,如此一来大事可成。
此次还未待王宁开口,太子就先开口了:“慕容修,这是我大周国土岂能容你在此撒野?”要知道这女子是为王宁而来,若让她被那西梁蛮子欺侮了去,这大周颜面何在?
“我说大周太子,我怎么是撒野了?这里难道不是青楼?这未央姑娘难道不是这里待价而沽的商品?再者,青楼本就是放浪形骸的地方,难道你还认为那些来这里的人都是些坐怀不乱的君子?哈哈,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龙天清被他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
那慕容修也不再理他,转过身,径自对台上的未央说道:“未央姑娘,你就开个价吧,要多少钱就能跟我走?”
此时未央已睁开双眼,狠狠盯着那慕容修说道:“未央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跟你走。”
“哦?那姑娘就是甘愿留在这里任千人枕万人骑了?没想到姑娘竟有如此高远的目标,哦,不对,我差点儿忘了,即使是你留在这儿,也不会被千人枕万人骑的,大家看了你的容貌不会吐就已经够可以了,又怎会点你的牌子呢?”
“你……”一席话让未央因为羞愧愤恨而双颊变得通红。
刚从头到尾,宫梦雪都一直在观察着未央的反应,她的反应让她很是吃惊,一切的表现都不像是在做戏,她的紧张不安,她的颤抖战栗都是那么的真实,让人抓不到一点错处,她不禁暗叹,这逍遥门还真是藏龙卧虎,随便抓个人出来就有不输于好莱坞巨星的演技。
“所以我说,好不容易本太子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人家烟雨楼好心收留你,你可别恩将仇报将人家的生意搅黄了,快趁着有人愿意替你出银子还了这恩情就赶紧同意了吧。”
“可是,我……”说着,就拿泪眼向王宁的方向瞟去。
“阿三,快拿五百两银票给这烟雨楼的老鸨,这未央姑娘我要了,”慕容修趁机说道。
“且慢,”说话之人却是王宁的一母胞弟——王勇,“哥,你说个话呀,难道就这样让那蛮子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吗?那姑娘虽说难看,可也是为你而来,万不能让那蛮子带回去凌辱啊,那我王家的威严何在?你若嫌她容貌被毁,那就安排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可好?”
王勇说完却不见王宁有任何反应,无奈一叹,正想喊价,却听得一声:“五千两。”
不由大喜,看向那出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