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也是道理。”周憧冷哼。
“哎呀!”阿福没法子,他周少的三观一下子变得太正肿么办?周少你还记得杀人如麻的宫主吗?:“也许你可以见见他再决定,我保证,他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好。”
周憧倒不是立刻撂挑子,回神和秦离说:“确实有听说一些,可弟子认为那些不过是谣言而已。”
秦离摆摆手:“你有空就去劝劝他,为师怕他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
周憧点头称是。
晚上的接风宴会办得很热闹,足见秦离对大弟子的喜爱之情是多么溢于言表,令无数弟子羡慕嫉妒恨。
宴上秦离带头给周憧祝酒,一时热闹非凡。
周憧来者不拒,藐视全场,但秦襄不在这里。按理说秦襄是山庄的少庄主,他不可能不出现。大师兄走的时候秦襄才十一岁,也不可能结仇。
他为什么不出现?
在座的每个人,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提起秦襄,仿佛山庄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周憧很好奇,秦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大师兄!我叫张易之,我敬你一杯!”
“易之师弟好。”周憧对他矜持点头,没有太端着,也没有不端着,反正充分地体现了大师兄的气度,又不失逼格。
喝了半坛子酒,他借口不行了,要去解手。
“大师兄,我陪你去吧!”张易之从五年前就经常听说大师兄的事迹,对大师兄十分崇拜。如果能和大师兄一同蹲茅厕,那感情自然再进一步。
“也好,那就谢谢易之师弟了。”周憧没有拒绝。
二人一同往后面走去,张易之边走边说,把自己的事情倒豆子一样暴露给周憧听,周憧一直笑着,突然问他:“你知道秦襄师弟在哪里吗?”他五年没回来,这样问也不出奇。
很能说的张易之师弟却讪讪地闭了嘴,支吾不清:“大师兄问他干什么呢,你就当他不在,反正大家都是这样……”
“胡说八道。”周憧不高兴地说:“他是我师弟,我怎么能当他不在?我走的那年他才十一岁!”瞥见假山那处一抹玄色衣角掠过,周憧在原地停下来,一副要好好教育易之师弟的模样。
张易之既难堪又不服气,说:“大师兄你有所不知,少庄主已经不是那个少庄主了!他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杀了不少庄里的师弟们。”说罢看着周憧,成功看见周憧变脸,他越发愤怒不满:“大师兄你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吗?他竟然把师弟们的心脏活活挖出来!此等丧心病狂之人,早就应该处死!要不是师傅护着他,他早就不是什么少庄主了!”
周憧默默无言,张易之以为他也在愤怒当中,便说:“我看大师兄你才是当少庄主最好的人选,你样样都好,师傅又那么喜欢你。只要师傅发话,我们底下的弟子们也没二话!”
“易之师弟慎言!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了。”周憧佯装发怒,冷声说:“秦襄师弟是我师弟,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这般议论他,也不要再说什么少庄主的胡言乱语。”
张易之自知惹怒了大师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被教训了也不敢辩驳,只呐呐地点头称是。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我与秦襄师弟情谊深厚,你们议论他就是议论我,可知道?”见小弟子点头,周憧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后见到其他师弟,也要好生劝告,别因此伤了师兄弟情分。”这一句软硬兼施,可谓高明。
“大师兄放心,易之谨记在心。”张易之连忙说。
“嗯,很好。”周憧这才移步去茅厕。
经过假山的时候,他目不斜视,一眼都不往那里瞄,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才走过去两步,身后传来身体倒地的沉闷声音。周憧反射性地回头看,一身天蓝色弟子制服的张易之倒在脚下。
“谁?”他低斥。
假山里,一个沉默并疯狂的影子走出来。他的形象在月光下显得尤其吓人。
周憧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应该说……他还是人吗?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活着?
那是张惨白消瘦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脸,两只眼窝深深地凹陷,呈青黑色,眼球布满血丝,恐怖不堪。他的身材也很瘦,着一件玄色的破烂袍子,上面血迹斑斑。一头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脸上,越发衬得他像个鬼。
这,就是他的秦襄师弟?
周憧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想质问很多人,为什么把一个好好的少庄主照顾成这样?为什么没人管他?为什么让他看起来连个乞丐都不如?
太多太多的话和情绪涌现,他一时难以抑制自己。
秦襄向前走了几步,他的目标是躺在地上的张易之。而周憧,他好像没有看到周憧似的,直接就忽略了过去。
周憧突然看到秦襄手里的刀:“你干什么?”
秦襄充耳未闻,举起手来,刀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下刀的位置是……张易之的心脏!
原来一切传言都是真的。
“住手!”周憧飞快过去阻止,他握住秦襄的手腕,立刻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根冰冷的骨头。
怎么会有人的手瘦成这样?
心疼和各种复杂的情绪纵横交加,他转过秦襄的脸让秦襄看着自己:“师弟,相信我,我会让你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