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宁没有出声,依旧直愣愣的就朝门口处走来。苏正卓见着程宜宁没有丝毫搭理自己的意味,想也未想就把身后的房门关上,身体则是挡在门把手那边。
“让开!”程宜宁没一会就走到近前,这才避无可避的出声应道。结婚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恶声恶气的和他讲话。
苏正卓显然也是呆愣了一下,几秒过后这才不太自然的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明显看出程宜宁此时情绪低落神情恍惚的,眼前若是就这样让她离开的话,他不确定程宜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程宜宁原本还要推着箱子往堵死的门口处继续靠过来,未料到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这才放下拉杆箱,随手接起了电话。
“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再等我下。”程宜宁简短的和唐屿安交代了下就挂了电话,之后继续拉着行李箱,随即就走到了苏正卓的面前。
“让开!”她继续冷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显然已经没多少耐心继续和苏正卓磨蹭下去了。
“你要和唐屿安一起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唐屿安是什么样的人?”苏正卓方才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那端唐屿安的声音,说时脸色早已阴霾的可怕起来。
若是平日的程宜宁,苏正卓脸色稍有愠意都会让她立马止步不前。
“唐屿安好端端的没招惹到你吧?”她像是若有若无的冷笑了下,之后长长的深呼吸了下,这才轻描淡写的问道,眸光不知何时已经隐有厌憎,显然是苏正卓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屿安不是什么好人!”苏正卓鲜少看到程宜宁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的时候,而且说时满脸的维护之意,仿佛唐屿安俨然已经成为她最重要的什么人似的。他一想到这时,心头倒是莫名的发堵起来,沉默了半饷后才挤出这么一句。
“唐屿安是不是好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程宜宁没好气的说完后就打算去拧门把手,未料到她刚伸手过去,那门把手就被苏正卓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你和任何人走近我都不管,唯独唐屿安不行!”苏正卓毫无回旋的应道。显然今晚他是不打算让程宜宁出去和唐屿安碰面的。
程宜宁像是被噎的顿了下,许是怒极反倒笑了起来。
其实她平常是很爱笑的,一点点小事都能毫无预兆的引发她的笑点,笑时眸梢弯弯,犹如夜色里的那抹月牙湾,即便不说话光被那样的笑意带到都能让人没有缘由的觉着沁人心脾安心入神。
而眼前的程宜宁,脸上虽是带着明显的笑意,然而那笑却是如坚冰里出绡的刀锋,脸上还没完完全全的蔓延绽放出那笑意,就让人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漫天寒意,连着双眼似乎都被那股生冷的寒意冻却的猩红起来。
她像是看陌生人般的盯着苏正卓,好一会后才极其缓慢的吐出几个字道,“苏正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如刀,断句成章,无一不是诛砍在他的心上。
苏正卓蓦地僵硬在了原地,原本就颀长高大的身材愈显笔挺,只是身子依旧挡在房门前面,一步未挪。
“让开!”程宜宁勉力让自己不至于暴躁抓狂起来,可是再多看他一眼,脑海里就止不住浮现出李晓嫒和他在一起得意挑衅的画面,才想了个开头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起来。
“宜宁——你就这么急着去找唐屿安?”他像是突然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后才抬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着,然而这当会满身的戾气骤然消散,就连语气也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央求之意,只不过不甚明显的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而已。
“苏正卓,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去找李晓嫒,就算你们重拾旧情我都一忍再忍!你用得着管我这么多吗?这个婚姻本来就是你求之不得要散掉的,你凭什么要管我?”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憋着一口气说完后还不忘冲他冷笑了下,神色冷淡的再无半分情谊。
是她执念太深,如果早些放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到眼前的面目狰狞山穷水尽?
“我——”他下意识的开口应道,不过才说了一个字,那喉结都跟着上下剧烈的滑动着,然而也就是仅仅应了一个字,就被生生的打住没有说了下去。
她说的没错。
他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管她。
“你根本没有立场来管我!我原以为即便是个同住了三年的路人,也至少会有点感情了吧?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对我有过感情吗?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情?苏正卓,我看不透你,三年前是我贪心作祟,所以相识以来的一厢情愿就当做是我的自作自受,我也认了。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离婚吧,我累了——”程宜宁说完后颓然疲惫的往门边上的墙壁靠去。
饶是对未来再多的憧憬再美好的念想,也敌不过这样日复一日的消耗和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