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怎么回事?”苏正卓说时右手下意识的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也不知道是为他自己的借酒发疯生气还是为了程宜宁的伤处恼火。
“哦,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凭直觉,程宜宁都能感应到苏正卓此时浑身不悦的气场,她觉得自己多半又做了件傻事,声音不由自主就轻了下去。
“刚才碰到的时候怎么不说?”苏正卓回想方才程宜宁的吃痛声,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开始就碰到了她的伤处,只是她一直硬忍着没说而已,一时间只觉得又气又恼,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就不太好了。
“刚才也不怎么疼——”程宜宁怯怯的应道,她也不笨,立马猜到苏正卓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以及自己这反应背后的算盘,无端又是尴尬的要命,双手无意识的拽在自己的睡裙上,仿佛这样便能掩盖一些现下的窘迫。
而苏正卓早已脸色微沉,吩咐道,“去医院里包扎下。”
她这才连忙起来下床趿拉着拖鞋说道,“医生开了药水,我去擦下就好了。”说完后就忙不迭的从卧室里出来往楼下走去。
这么一折腾,晚上苏正卓果然又去隔壁的房间睡了。
程宜宁也想不通自己怎么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一晚,自然是毫无预兆的失眠了。
第二天去上班时,一路上都是头重脚轻的厉害。
程宜宁刚到图书馆那边,还来不及吃完半个面包,周小蕾的电话就过来了。
“什么事啊?”程宜宁昨晚没睡好,接起电话后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意兴阑珊的问道。
“宜宁,你猜我们行里最近调了个什么大人物过来?”周小蕾在当地的银行上班,一开场就神神秘秘的问道。
“年方二八帅气逼人重点是还单身着的青年才俊?”程宜宁最近听到周小蕾这一惊一乍的语气频率有点高,应时无奈的揉了下自己的眉头。
“no!来的可是位悍将!李晓嫒!宜宁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周小蕾见程宜宁和自己完全没有心有灵犀,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说的是学姐——李晓嫒?”程宜宁硬吞下口中的面包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啊!当年在我们z大经济系里,李晓嫒和苏正卓可是葛教授的得意门生,本来一众学妹都对苏学长垂涎三尺,无奈有李学姐这样强大的竞争对手镇着,据说很多暗恋者就自动打退堂鼓了。所以后来你和苏正卓好上的时候,大家伙都说一棵好白菜就算是被你这头小白猪给拱掉了,简直跌出所有人的眼镜——”不过才毕业三年,周小蕾一回想起大学时光的趣事,就像是打开了话茬子滔滔不绝起来。
“宜宁,你怎么了?”感应到电话那头的程宜宁突然狂咳起来,周小蕾这才打住话茬不解的问道。
程宜宁重拍了好多下自己的胸口,觉得勉强止住不咳了,又拿过水杯狂喝了大半杯温水下去,这才气息未定的应道,“刚才吃面包不小心噎住了——小蕾,李晓嫒不是出国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我哪知道啊!当年她不是气不过苏正卓和你在一块才出国眼不见为净的吗?不过宜宁,你知道吗,这李晓嫒一回来就担任我们信贷部的头头,负责对接这边几家龙头企业的信贷业务。哎,突然空降这么个强势的女领导,我真怕她还记着你当年的夺人之恨,要是连带着对我使阴招怎么办?”周小蕾说到末了,明显忧心忡忡起来。
“这——应该还不至于吧?”程宜宁思考了一小会后应道。
“希望如此吧。”周小蕾闷闷不乐的接道。
“小蕾,这边的龙头企业里会不会包括正卓的公司?年初的时候我听杨树远说过公司的资金链有点吃紧。而且今年经济不太景气,你不是说行里为了降低不良资产率,现在一般的巨款都不怎么愿意担保出去了?那正卓他公司的资金怎么办?”程宜宁突然想起正事,明显紧张的问道。
“原来你也了解的啊。我也听说苏正卓的公司资金吃紧亟需放贷,我们企业部的同事之前就已经递交了大笔贷款申请。不过这要是李晓嫒负责审批这笔业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避不可避的会有接触?”周小蕾如实分析道。
“我相信正卓的为人!更何况我们都已经领证结婚了。”程宜宁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
“也是!依着苏正卓的冰块脸,估计李晓嫒真要倒贴也有难度!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卧底帮你监督着呢!一有情况绝对汇报,放心吧!”周小蕾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恩。”程宜宁这才挂了电话。
接了周小蕾的这个电话后,她看着桌上的半块没有吃完的面包,觉得已经毫无胃口。仔细回想下苏正卓今年以来,似乎工作愈发繁忙起来,经常忙的不着家,难道真的是公司资金吃紧陷入困境了?
而自己居然都毫无察觉,甚至都从来没有问过他公司的情况。
想到这时,程宜宁不由得自责起来,又赶紧算了下自己手上的所有积蓄,其实她除了和苏正卓结婚时收的红包钱攒了一大笔,工作上的微博薪水只够应付日常的支出,其余的倒是几乎没攒下什么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笔积蓄能不能派上点用场。
或者再不济,要不硬着头皮问下爸爸能不能帮上点忙。毕竟潜意识里,她是一点都不希望苏正卓会因为公司贷款的业务和李晓嫒产生任何的联系。
可是李晓嫒既然都回来了,即便没有工作上的往来,她会不会主动去找苏正卓?
此时再去回想起苏正卓这几天来的表现,程宜宁觉得居然也有几分可疑的迹象。
这一天下来,程宜宁都在自己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中度过。
晚上下班的时候,程宜宁刚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未料到苏正卓却打了电话过来。
程宜宁极少会接到苏正卓的电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后才接起来。
“我车子停在你们学校正对面的街道上,叔叔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苏正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动听。程宜宁脑海里闪过周小蕾的那通电话,心里却是莫名的发堵起来。
“恩,我就过来了。”程宜宁简短应了一声后就往学校大门口那边走去。
“手臂上的伤口好点了吗?”等程宜宁坐进车内后,苏正卓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脑袋微侧过来问道。
“恩,已经好多了。”其实早上起来时程宜宁擦伤的手肘上还是浮肿的厉害,尤其是伤口还泛着点疑似化脓的红肿,她怕惊到同事,今天特意穿了件宽松长袖的雪纺衬衫,倒是不怎么能看得到伤处了。程宜宁满口应道,心里倒是为自己一整天的胡思乱想而觉得可笑。
程宜宁和程竟兴住在同个城市里,不过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而已。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
不过,程宜宁却是很少回去住的,尤其是和苏正卓结婚后,更是鲜少回去一趟。
“我爸怎么都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程宜宁下车时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她为了出行方便,今天穿的还是几年前买的雪纺衬衫和九分裤,穿的十分宽松随意,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反正对自己今天的着装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