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机拿来!我怎么从来没有在那个时间收过你的微信?”
“想给你发,后来不是怕你在午睡,就删掉了么!”
子桑问:“那你什么时候戴我围巾出去了?”
钟离然一脸“你可不能冤枉我”的表情:“就前几天啊!刚下完雪那两天,太太太太冷了,就借你围巾用用。你答应了啊!”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我答应了!?”
“你不说话,那不就是默认了吗?”
这才是点到火上了,子桑几乎是在瞬间家炸了,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你就玩儿文字游戏吧!”
钟离然没躲开,那枕头砸到她肩上。钟离然顺势把枕头抱住:“那天真是温度太低了,我走得慌张,你的围巾又挂在衣帽架上,这不是顺手吗!说起来,就是你腰疼得厉害的那天,我给你揉了好长时间。”
“所以是我害你出门晚了,来不及找围巾是吧?”
钟离然立刻表明立场:“我可没这么说!”
但她就是这个意思。
一提起腰疼,子桑就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大劲儿摔一个枕头,真是提前透支一整天的力气了。她被钟离然气得心口疼,憋在胸口的有火气,还有无法言说的涩和凝滞。
她当然知道钟离然想干什么。软的她已经尝试了,就要开始绵里藏针,算计自己了。
这种感觉很糟很糟很糟。
钟离然把枕头放回去,还是好脾气地跟子桑装傻:“你也不用想那些媒体写什么,要说影响,那就是前几期的节目播放量又翻倍了,这算是好事儿吧?况且……其实他们说的基本上都符合事实。”
同居,同床。是没错。
媒体报道的暧昧,子桑和钟离然之间的相处也清爽不到哪里去,同样黏黏腻腻,分不出个边缘形状。
先暧昧了,根源都不纯净了,那基于这之上的报道,也正不了。
钟离然不光会算计人,还是好口才。
子桑一下就泄气了,声音低了下去:“钟离然,你这是在逼我。”
逼我从这里搬出去,逼我把这一点点关联给断掉,逼我再也不回头,从此不相往来。
钟离然深呼吸,依旧笑意莹然,眼睛却紧紧盯着子桑,眸色很沉:“那就往前走啊。”
子桑惊觉,原来我的想法,是在后退吗?
是龟缩不前,是在逃避,是在闪躲。
但这样最安全,不是吗?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我的选择也没什么错的不是吗?我只是遵循着我的本心,按照本能去走,这才是最恰当的路啊!
这些反驳的话,子桑却很意外地说不出口。好像前二十多年太刻薄了,到这一刻自食恶果,突然失去语言的能力。
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插在自己心上的刀子,带起血肉模糊和淋淋鲜血。
子桑就什么都没有说。
姚家对桃色娱乐新闻的敏感度很低,直到吵上了电视报道,老爷子才看到。姚林是藏都没来得及藏,被老爷子一拐杖给敲出了家门,只能来找子桑。
钟离然打开门的时候,宿夜的酒气扑面而来。姚林忍不住屏息侧了侧头,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看钟离然——果然是宿醉之后的样子。
姚林对于天后深夜买醉的细节毫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他其实根本不想管这件事,要不是老爷子拿拐杖要敲断自己的腿,他才不会跑过来找人。
姚林很无情地问:“淑凤呢?”
钟离然木然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姚林就要推开她往里边走,皱着眉重复:“我说淑凤呢?”
钟离然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捂在嘴上,打了个大哈欠:“我哪儿知道。人不是你们带走的?”
姚林愣了下:“走了?”
钟离然回身,胡乱地摆了摆手:“她妈妈接走了。”
姚林转身就走。
钟离然也没有去关门的意思,趿拉着拖鞋一路踢飞各种瓶瓶罐罐回到卧室,弯腰揭起床单,把上边那一片污迹裹到中间。
然后钟离然又打了个哈欠,仰面躺下,看着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