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大太太已经卸去了妆容。明显地比白日里看着要苍老多了。沈柔凝见她如此,越发地觉得心软酸涩。但她心知自己此时也不合适说“您老操劳”“替您分忧”这样让陈大太太误会她要管家夺权的话,所以干脆提都不提。
陈大太太闻言,不禁想起了陈大老爷。
晚饭之后,陈大老爷本来已经换过了衣裳……但见陈承方睡足了又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渐渐有些忍耐不住,又披上衣裳离去了。说是去书房,恐又不会再回来睡。
他们多少年的夫妻。便是当年有两个儿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勤快地分开住过。
想到这里,陈大太太心中有些不好受,道:“西厢房收拾是收拾出来了,不过许久没有住人,需要好好熏香打扫之后,再晾一晾方才能行。待明儿下午我给承方挑选房间陈设,你们两个也来帮忙吧。”
陈厚蕴和沈柔凝赶紧应下。
陈承方穿好了鞋,窝在陈厚蕴怀中,乖巧地听大人们说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明白了他要搬到别处去住,立即就不高兴地闹了起来。
陈厚蕴说了几句,陈承方不肯听。后来,陈厚蕴抱着他去了窗户边上,指着灯火明亮的西厢房也不知与他解释了什么,再回来之后,陈承方就没有再闹了,像是已经接受了要搬走的事实。
陈大太太叹息道:“孩子还是更愿意听父亲的话。”
“也是娘您平日里教的好。”陈厚蕴看向陈大太太,道:“不过娘,您最近的确是累的很了,都有多久没有出门礼佛了?以我看啊,这中秋节之后,赶在明嘉生产之前,您不如出门走一走散一散,修养一阵……不然,家里添丁又逢年关的,您又好强不肯让二婶娘帮您的,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别真的累出病痛来……”
后天就是中秋。
老爷子又临时起意接了沈家一家人来过节……陈大太太今天又忙碌许久。听陈厚蕴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身子有些酸痛,口中却道:“你二婶娘那个人能不添乱就好了,能指望她做些什么?从前明嘉没有怀孕的时候,倒是很能帮我一些……”
说到这里,她自然就看到了正含笑柔顺坐着的沈柔凝。
从前明嘉能够帮她,那如今沈柔凝当然也可以帮她。
陈厚蕴提出这个,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做母亲的辛苦受累呢,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此时,话说到这里了,陈大太太也就只能抿了一下唇,轻声对陈厚蕴道:“若是你真孝顺,就让阿凝帮我做些事吧。不然,到时候真怕忙不过来。”
沈柔凝忙道:“能替娘分忧,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大太太就又说起出门的事情来:“……人忙着忙着,许多事情就顾不上了。想一想,我的确许久没有出京看看风景散散心了。”她叹息一声,看向沈柔凝道:“我也不像阿凝,走过那么多的地方。说起来,我也算是浅薄之人。”
“娘您是胸有锦绣。”陈厚蕴轻笑道:“恩,娘您想去哪儿?说出来,我给您安排。”他成亲,同翰林院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陈大太太却是没有立即回答,道:“过了中秋再说吧。”
若是姑太太一家留下小住,她身为当家夫人,怎么能在这个光景上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