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温说的有些混乱。
他面红耳赤,手舞足蹈,着急着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却在陈厚蕴越来越严肃的目光中不知为何心垂下了脑袋耷拉了肩膀,颓然下来,莫名地有些心虚。
陈厚蕴听懂了陈厚温的意思。
他抓住画卷,眼神凌厉地看向陈厚温,道:“你说你似乎对阿凝表妹动了心?”
陈厚温张了张嘴巴,不敢看陈厚蕴,道:“是,可是……”
陈厚蕴接过他的话:“可是你又觉得阿凝表妹与姑母太像了,仿佛是同一个人一般,你对阿凝起了心思就如同对自己的姑母起了心思,所以你又觉得羞愧甚至觉得自己心思肮脏?”
陈厚蕴的语速很快,如同一把刀子一般,逼迫的陈厚温不禁后退一步,鼓起勇气抬起头,说了一个“是”后,又颓然地埋了下去。
陈厚蕴久久不语。
有夜风吹过来,陈厚温觉得身上很冷。他有些后悔,不该过来这里,与自己的兄长说这些。大嫂病体堪忧,他生出的这种荒谬不堪的心思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应该死死瞒住,按死在心底磨灭了,谁也不说的。
“你的确应该羞愧。”陈厚蕴突然说道。
陈厚温哭丧着脸,没有反驳。
“三弟,你说你动心了……那你说为什么?你又了解阿凝多少?”陈厚蕴沉声道:“从你居然能将她与姑母并为一谈,我便能断定,你对她的了解,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只因外阿凝容貌美丽,你一个少年人。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子,脸红心跳了,就以为自己动心了,也就积极切切地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这样?”
陈厚温张了张口,想要反驳说不是这样……但他仅仅能说出一个“我……”字而已,多一个字,也说不出。
“感情之事。需慎之又慎。”陈厚蕴沉声道:“但三弟你却没有办分谨慎。你生出了些心思。不先在心中反复明辨,反而急匆匆地来找她,是想要如何对她开口?”
“我没想与她说。”陈厚温终于辩解了一句。
他不过是心绪纷乱难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伴月轩外而已。他甚至都生不出去正面面对沈柔凝的勇气。
“就算你没打算与她言明……而是碰到了我,与我说了……”陈厚蕴顿了顿,道:“你信任我这个做大哥的,愿意与我说心事。我很欣慰。但三弟,你今年也已经十七了。读书已经读了数年,应该成熟沉稳起来,而不是这般莽撞。”
“你读书多年,也该出门游历了。”陈厚蕴并未继续对陈厚温生出的心思多说什么。而是将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来:“离开家,见识一番外面的天地世情,再思量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迟。”
“你回去收拾一番。想想去哪儿怎么走,而后与你母亲告个别。后天就离开吧,我会派个人跟着你。”陈厚蕴断然道。
陈厚温愣了半晌,才垂首应声道:“是。”
他心中苦涩,却没有半分拒绝的力气。也罢,他本来也是要出去游学的,只当是提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