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浪人接过玉玦,捏着往流水中洗过一遭,又对着光瞧了一回水色,方宝贝的揣进怀里,“好宝贝!管你们是不是逃犯呢,我钱桀向来不受任何章法约束的,收了你们的定金,自然要将你们安全送回家的。说罢,你两个,家在何方?”
原来,这个浪人唤作钱桀。
精卫有些怀疑的望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方才答道,“咸阳。”
钱桀闻言,却作出呛气模样,“啧啧,咸阳可有些远呐!此是大买卖,钱可少不得的,你两个又都是女流之辈,我要照顾你们两个人,如何好使?”
“若能安然送我们姊妹到咸阳,黄金一封,你权且看着办。”我颇为豪气道。
我深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钱财了,没有银钱,走到哪儿都是困难的。这浪人看似放荡不羁模样,但一定也穷困潦倒得很,莫不然也不会看着我身着紫衣便一路带着我们了,他定然也是想图些钱财的。
“开口就是黄金一封,小妹妹口气倒是大得很呢!”钱桀低声笑了笑,忽而起身紧逼两步上前,“不过,你愈是这么说,我倒愈是不舍得将你们两个送去咸阳了。左右这荒郊野外的,做坏事也没人知道,我看倒不如我收了你两个做婆姨。黄金万两又如何,到底不如颜如玉暖锦衾的好!”
说着,那钱桀上前来,伸手便欲捏住我下巴,我拔剑蓄势待发,啐了那钱桀一脸,“呸!不知好歹的小子,即算我不得你帮助回咸阳,也休得轻佻放肆!”
钱桀被我啐了满面口水,似是颇为窝火模样,眼看着就要动手。
精卫却狠狠将我拉了一把往后退,眼噙泪花楚楚可怜模样,“你若是缺个婆姨,我给你当婆姨就是了,可我家姑娘是清白人家的,也已嫁人了,你莫要动他才是。”
精卫声带哽咽,鼻子都堵住了,啜泣着央求钱桀。
我挑剑将精卫往我身后拉了拉,“你不必求他,若是没有他,我们也能慢慢到咸阳的。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倒不如索性自己打理好一切的方便。”
那钱桀饶有些趣味的盯着精卫,脑袋一歪,啧了一声,撑着手摸玩起须髯来,“你倒是有趣得紧,也比你家姑娘懂事多了,若我钱桀不是个浪荡之人,有个你这般贤惠又知礼的女人在家守着,也是不错的。”说着,他吹了声口哨,轻浮的笑了几声,遂领着我们上了路。
我和精卫面面相觑,才晓得此人不过是故意在逗弄我和精卫罢了,只气得我呲牙咧嘴,精卫却噤声示意我罢了算了。
罢罢罢!好歹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领着总比我和精卫瞎晃的强,也能避开些豺狼蛇虫的尾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钱桀领着我们一路走了许远,半途往某处取了两个竹篓,内装两条青蛇,方折返山下。他箭羽技术极佳,随随便便就猎杀了只兔子,许久不见肉味的我和精卫馋得如饿狼般,将那烤的并无盐味的兔肉啃了个干干净净,只差没将骨头也吞了。
路途上,钱桀问起我们的姓名,我左右思量不该透露自己身份,故而只掰道,“我唤嬴青凰,她是嬴精卫。”左右我们都是阿政的人,如此倒也没错。
钱桀叼着根草,轻笑道,“我道你两个怎的这么大方了,原,是嬴氏的人呀!怪道你两个出手这么大方了,若是王族的人,能有如此阔绰手笔倒也实属正常了。”说着,他又嘀咕了句,“啧,看来今年有财运还真是没算错的。”
他提拎着两条青蛇下了山,径直往一家酒肆去了,将蛇甩给那酒肆老板,吩咐道,“给我泡一条,还有一条就当酬劳了。”
以物易物,但是显然,这青蛇的价值是比酒要高些的。
这钱桀也颇为不在意模样,他说他上山不过为那一壶酒罢了,本想多框几条蛇,不料半路撞上了我们,财路更大也就带着我们折返小镇了。将蛇给了掌柜之后,钱桀又打了二两小酒,悠哉悠哉喝完,将皮囊也灌满了酒,才道,“我要出趟远门,这蛇酒你给我好好留着,我回来还要喝的。”
掌柜的笑不跌的答应了,便送我们出了门,钱桀将我给他那玉玦兑了些银钱,复又找了家旅馆住下,他去购置了三匹马,才准备带我们继续上路。
我和精卫终得好生洗个澡安稳妥帖休息一番,用罢晚膳已然困得不行,早早的相拥沉沉入睡。夜半时分,破门声响,便见一人影跌跌撞撞进了来,酒气熏天的欲往我们床上爬!精卫惊叫一声,我却已摸了匕首欲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