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多时,又来了两个佩刀的小吏,只搬了张小桌与先前几人坐到一起,又叫了些酒水瓜子之类,复又坐下休憩了。
不想,这二人的到来,却是实实在在叫我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喏,长安君府上的也来了。怎的,今儿这么晚才来,换岗迟了?”
“可不是,这几日长安君也不知是闹什么,府上戒备愈发森严了,每日至少要多在府上待两刻钟,可不容易熬呐!加之兄弟我昨儿恰好轮夜,今儿待到来换岗的来了,困得眼泪都扒出来了。”
“呵,多辛苦些有什么要紧?跟着长安君呐,你们迟早都是要走大运的。听闻近日长安君与庄襄太后往来可密切着呢,那嫪毐亦是得了此二人的庇佑,方得以平步青云。”
“呵,荒天下之大谬。这长安君虽贵,到底只是大王的王弟不是?再怎的富贵,却也不是帝王之命,能富贵到哪里去?”
闻言,我早已心如万千只蚁啃噬般难熬,按捺不住的几近要逼着众人开口说后续了。可又怕她们察觉异常,故而只得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来,絮絮叨叨的小声与精卫言说着绣花的样子,聊以打掩护。
“王弟又如何,听闻如今秦王政可不受庄襄太后这一套啊,儿子不听话,当母亲的一旦待儿子登基了,还能落得什么好出路?莫不如再找个安分些的听话的供自己拆迁,才是正经!”
“我说你这话倒是有些不对了,到底再如何过分,也说虎毒不食子呢。这庄襄太后好歹是咱们大王的生母,莫非还去帮那旁人之子不成?”
“这有何不可能的?”那小吏满不在乎道,“若是大王能与太后好好相处,你能得见太后好好的咸阳宫不待,往这雍宫住去?雍宫虽富丽奢靡,到底不如咸阳宫安宁华贵不是?说是甚么咸阳宫风水不好,风水不好能在此处修建我大秦的王宫?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骗垂髫稚子都不信呢!”
旁一小吏灌了口酒,只道,“我听闻呐,这庄襄太后是个极其*的主儿呢,到底咸阳宫太过束缚,如今来了这雍宫,起步方便她与男宠享乐?”
说着,众人复又嬉笑一片。
“呵,你是不知道呢,这庄襄太后到底是个如何荡娃!她生就一副玲珑体态,面容又姣好如谪仙,可惜偏生的就是个缺男人疼的。听闻先年相国在邯郸时,虽已将爱妾许给了先王,到底却是偷偷与那女人私底下往来的。故而,如今这天下,也不知是嬴氏的天下,还是这吕氏的天下咯!”
说着,更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辈戏谑道,“吕政,吕政,你真当是凭空叫出来的?”
说罢,我再按捺不住,几近拍桌而起,到底精卫拽了拽我的衣襟,方让我安定下来。
旁边那几个小吏想必亦瞧出来了我们这一桌的不对劲,匆匆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再胡言乱语。那长者更是瞪了几人一眼,只道,“祸从口出,竖子莫要太猖獗!”
不多时,一群人也稀疏着散去。那唤吕政的小厮,是来得比较晚的,在长安君府上当差的,与另一人吃了些酒,才散去。
在巷口处,他便与另一人分道而去。我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至他家中时,他与他那老父老母随意絮叨了两句便欲去休息,我只身闯了进去,趁着他疲乏之际,挑剑径直抵上他的咽喉。
“吕政一词,可是尔等宵小可胡乱喊的!”我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他被我激得想坐起却又不敢动,他方卸下武装,此刻如砧上鱼肉般,只得任我宰割。
“你是谁?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且看长安君是否会问罪于你!”他显然有些慌张,言语都结巴起来。
我冷冷一笑,“我便是将这条街都屠尽,长安君也动不得我半分!倒是你!”我将长剑轻轻在他脖颈处划过,微微溜过皮肤,鲜红的血瞬时汨了出来。
他瞠目结舌,故而只得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小的不过是听长安君与旁人夜话时聊及的,小的全然不知,不知啊!姑奶奶若真是个有本事的,自去向长安君问罪去便是,何苦拿我等替罪泄恨?”
询问一番,我方将他打昏了,飞墙而出。精卫见我待了那么久,急得不行,只追问道,“夫人何苦与个不成器的小厮计较这么多?”
“你可知,三人成虎?谣言之力,看似无形,却最能扼杀人心。”我愠怒道。
如若吕政这谣传当真如飞蝗般遮天之日,这天下,怕就不是饥荒这么简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