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瞧着她,“你不是不愿解释吗?此刻跪在我面前,又是为哪般?”
杜鹃颤抖着唇,终于抬起眸子,一双剪水秋眸早已饱含热泪,翛一眨眼,泪水便如断线鲛珠般,散落一地。
“夫人……”血顺着她的唇滑落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滑过领口染上宫绦,穗子上零星的沾着血迹,杜鹃此刻形态看着直教人渗得慌,她颤颤巍巍的言语着,唇齿已不利索,“婢没有错!”
本以为她要解释一番,不想到头来,她却还是个不肯认错的。
“你如何没错,倒是说给本宫听听!”我强压着心中怒火,佯装淡漠道。
内心翻滚着如火般的怒意,背叛了便是背叛了,谈何对错?
杜鹃生生磕了三个响头,方道,“夫人可曾想过,华阳太后会向婢过问夫人的事宜,是因华阳太后是夫人的祖母,她一心都是向着夫人的,婢将夫人状况告之太后,不过为家常尔,再应该不过,切问夫人,婢何罪之有?”
呵!好一个没错!便是我亲生父母在,如此这般监视我,我亦是不爽快的。更何况,还主动向太后吐露了些许秘辛!阿房备孕一事,如若不是杜鹃告之祖母,祖母何以会来质问我此般事物?
“不告之长辈,是确信自己能处置好事物,论什么烦扰是非来徒增长辈忧心?”我对杜鹃,却是愈发的看不懂了,“再者,你别忘了你身份,你是本宫的媵女,而不是我祖母的媵女!”
闻言,杜鹃微微一颤,勾起鲜血胭脂唇,凄然一笑,“是,婢只是夫人的媵女,死生都听凭夫人发落的。婢……再无话可说了。”
说罢,杜鹃踉跄着缓缓撑起身子,悠悠的欲出正殿。
精卫追了两步上前,回眸瞧我一眼,我只冷然看着杜鹃的背影,精卫叹息了声,再未跟上。
我端起茶盅,微微吹拂着热腾腾的茶水,深嗅一抹茶香,这让我愤怒的心情稍稍得以平静。
“夫人,婢……婢是因忠诚而做了内奸,婢是因忠诚……”她话未说完,我径直将茶盅往门口摔去。
“滚!”
如玉白瓷碎了满地,她呜咽了一声,终究夺门而去。
屋内叹息四起,我知我今日是将她责罚重了,可毕竟错了就是错了。主子是谁,总该是要认清的。哪怕是只狗儿,被卖了就是被卖了,还管原主人家去吃饭,一番养不亲带不热的模样,又像什么话?
若不好好教导,她总该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婢,若青鸾宫中人人这般,迟早一日是要乱套的!
青鸾宫,沉寂一片,只剩画眉自后禁不住嘀咕了声,“夫人,此番确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