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肩部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牢牢的将她罩在身下,而那张背着光的脸可谓是黑了个彻底:“去哪了?”
乔莞僵在原地,被他凶一凶,整个人便蔫了:“买菜。”
他铁青着脸瞪她,瞥了眼她手里的菜篮子,很显然动了怒:“怎么不等我回来?早上怎么跟你说的?手机也不带,你……”
“你早上说了啥?就留了张纸条,纸条被我的开水糊了,我没瞧清后头的字。”
乔莞起初忍不住顶嘴,后来见他脸色越发阴沉,赶紧识相的耸拉下脑袋,那蔫巴巴的模样,就跟犯了错的小学生,正等着挨训。
老头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两人,和和气气的说道:“瞧你把丫头吓的,以后是要给你生娃,跟你过日子的人,你这么凶作甚,她要是跑了谁伺候你?而且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拉着她出门,打算中午给你们做回锅肉。”
傅天琅闻言,面色一僵,低眉顺目的应了声“是”,破天荒的没再教训她。
乔莞惊得瞪圆眼,其实傅天琅一直对她很好,只是有时她一个人走远,或是离了他的视线,到那时她若是没接他电话,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火,好的时候训斥她两句,坏的时候就得冷她两天,她都习惯了,谁知这会儿他遇到了克星?
她眼睛发亮,刷刷的往老头身上投去,她从未见过傅天琅心甘情愿的听人教训,这还是头一次……
——
晚上,乔莞自知有愧,于是自告奋勇的要给他按摩脖子。
傅天琅看了她一眼,脱了鞋,在床上趴了个踏实。
见他侧过脸,乔莞则一屁股坐在他背脊上,伸手捏上他厚实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力道似乎使不到劲上,于是又加重了些力道,直到耳畔传来他舒服的喟叹,乔莞知道自己摁对了地方。
她一边摁着他的脖子,一边把早上的事告诉他:“琅哥,你说卢老伯是什么人,怎么有那么多人在找他?”
傅天琅从鼻子里往外哼出声音:“他是好人。”
就是说那几个男人是坏人……
乔莞捏着捏着,手有些酸,便站起身,来来回回的往他背上踩:“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这回他没没说话,乔莞起初以为他是不想说,后来才发现这人原来睡着了。
她停下动作,弯腰去看他的睡容,见他鼻梁高挺,轮廓深邃,低头,亲亲在他唇上偷了一吻,吻完之后嘀咕:“晚安。”
熄灯睡觉,虽然是大热天,但她还是喜欢往他怀里靠,枕着他粗粗的胳膊,就能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
而直到身畔传来一道浅浅的鼾声,傅天琅这才在黑暗中睁眼。
他夜视能力极好,即便不开灯也能将她脸上的小雀斑看得一清二楚。
轻轻捻起她颊边的黑发,他垂眸细细看她。睡着的乔莞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动物,小小软软的偎入他怀中,
雪白的鼻子很秀气,下巴虽然尖,两颊却带着点婴儿肥,还有那张菱花形的小嘴,色泽嫣红,引人采摘。
他目光一紧,一时没忍住,轻轻含住她的嘴,一含再含,一吻再吻,最后险些刹不住车,把她弄醒。
他停下动作,看她在黑暗中睁眼。
可乔莞只是咕哝一声,掀了掀眼皮,又往他怀里钻,并没有醒。
傅天琅轻叹,不过是一个朦胧的睡眼,一个算不得吻的吻,他的身体已经绷得快要烧起来。
他多想要她,让她的身与心完全属于他,可到底没下手,就像老头说的,这是要过日子,要好好对待一辈子的女人,不等到她的心理,生理一起成熟,他就算提前采摘了也只会是一种遗憾。
良久以后,乔莞察觉到傅天琅轻手轻脚的下床。
“去哪?”她没完全醒来,迷迷糊糊的问。
他身形一僵,轻轻带上门。
“洗澡。”
乔莞睡得云里雾里的翻过身,朦朦胧胧间还在嘀咕,大半夜的洗什么澡。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在老头这住了四天,其实他的腿上早就好了,可傅天琅不走,老头也没开口赶人,乔莞自然也不吭声,于是一晃眼,又是一周过去。
这日傅天琅照例背上砍刀出门,眼瞅着快要过冬,到时大雪纷飞,老人年纪大了就更不好找柴禾,于是他便打算趁这几天多囤点,最好能让老头过完这个冬天。
乔莞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大篓子,打从他踏出这个门,便一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傅天琅脚步一顿,推着她往屋里带。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也要去。”她仰着脸,双颊红扑扑的瞅着他。
傅天琅摇头:“在家待着。”
乔莞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不要。”
他没辙,只能将语调放软的哄道:“山上蚊虫多,你好好待家里等我回来。”
乔莞鼓着腮帮子,她从小在山上跑大,也不是个娇气的人,还会怕这点虫子?
可傅天琅仍旧不答应,他瞥了眼她这几年被养的白白嫩恩的胳膊和小腿,这些地方要是让山里的毒蚊子叮了,得红肿好几天。
“卢大伯腿脚不方便,你留家里照看着他。”
乔莞扁扁嘴,心里其实不大乐意,可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摸摸鼻子折了回去。
傅天琅一走,乔莞又没事做了,只能盘腿坐在客厅里,和老头儿下棋。
可她哪会下什么围棋?托着腮帮子,连什么叫“星”,什么是重要点都不懂。
老头只能手把手的教她,从最基本的教起,但乔莞脑子钝,加上她本身对黑白子也没什么兴趣,于是一老一少索性玩起了五子棋……
“啪啪啪”乔莞被人杀了几盘,心里来了气,一股脑的丢下棋子不肯玩了。
老头笑眯眯的盯着她,却在一阵狂风过后,倏然变了脸色。
乔莞察觉出了点苗头,虽然不太清楚,但并没有忽略那股由远及近的杀气。
“丫头,快走。”老头再也顾不得手上的棋子,拽起她就往厨房跑。
“是谁来了?”乔莞不忘抓起自己的小提包,里面装了她的鬼差袍子和比较大件的鬼枷的锁拷。
老头不吭气,在那股寒意越发临近的时候,拽着她来到厨房。
他松开她的手,弯腰将堆在角落的柴禾拨开,这时乔莞也发现了藏在柴禾下的木板。
老头一使劲将木板掀开,没多久,一个黑溜溜的洞口立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乔莞睁大眼,刚要说话,就被他催出着进去。
随后乔莞沿着一个木头梯子一路往下爬,越往下周围越黑,那湿气也重,知道她双脚着地了,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地窖。
老头“哐当”一声把木板盖上,也跟着跳了下来。
而他刚下来,上头立即响起一阵很急很重的脚步声,像在一路寻找什么,“砰砰砰”的在外间跑过,暂时还没寻到这块地方。
乔莞张了张嘴,却被老头一把捂住。
他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安静,别咳嗽,也别说话。”
乔莞安静了,聆听着地窖上的动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等到上头的人走远,老头从兜里掏出一支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拉着她往更深处走。
乔莞瞧着前面的两个拐洞,屏息静气的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随后老头把她带去了左边的拐洞,电筒的光束打过去,乔莞这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放酒的地方。
前面约莫摆了七八个大酒缸,有些装了酒,有几个则是空罐子。
老头张罗着让她进去,乔莞个头小,蜷缩起身子也就刚刚好,而等她藏妥了,他便把盖子盖上,故意留了个气口,并压低了嗓音对她说:“丫头啊,一会听到啥都别出来……是我连累你了。”
乔莞愣了下,张了张嘴刚要问话,眼前便是一黑,老头已经把盖子盖严实了,而紧接着就是地窖的门板被人掀开的声音,伴随着“哐当”的一声巨响,似乎有几个人跳下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