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在第一缕光线照入屋内的时候,展老爹看着院子里的猪肉摊子发了愁。
为了儿子的事他已经停工了好几天,积蓄虽说还有,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再不复工,他们父子两总有一天得喝西北风。
于是他看了眼床上的儿子,转身去了厨房,收拾收拾,打算从今天开始开工。
临走的时候他不放心,让展飞在隔壁邻居那待一天,可展飞吵着闹着要上学,最后被展老爹打了一顿,怒巴巴的窝在一旁,连亲爹走的时候都没去送。
殊不知,当展老爹前脚刚走,那小鬼便由屋檐上跳下,钻进了隔壁那户人的家里。
——
到了下午,乔莞从傅天琅那顺了一件外套便直接摸到了展飞的家里,可这会儿,她朝屋顶左瞧瞧,又瞧瞧,原本应该在上头蹦跶的小鬼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纳闷着,在外头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回应,于是她一转身又去了隔壁。
是陈家的女主人给她开的门,那胖胖的妇人对她笑了笑,说:“进去吧,阿飞在客厅里。”
乔莞怔了下,一问才知道展老爹出门摆摊了。
她心头一跳,想想那只小鬼,赶紧抱着外套走进入前厅,可等她把整间屋子都找了个遍,都没瞧到展飞的身影。
陈妈妈也傻眼了,她不过是进厨房杀了一条鱼,怎么孩子就不见了?
乔莞的脸色则黑了大半,一转身,她急匆匆的出了门,沿着小路在四周围寻找,而当她来到一个鱼塘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展飞,还有……
乔莞瞪大眼,看着正牵着展飞走的“阿凌”,一个*岁的男孩,个头要比展飞小,一路走来没有影子,而他们行走的方向,正是那被阳光晒得波光粼粼的鱼塘。
这里水深3米,周围滑溜一片长满青苔,一般小孩子掉下去……那还了得?!
“展飞!”乔莞一边喊一边卯足了劲的往前跑,可展飞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两眼无神的低着头,顺着“阿凌”的牵引,面容依旧呆滞。
阳光柔柔,乔莞却觉得心底发冷。
好在她来得及时,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管不顾的便将抱在怀里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傅天琅的衣服略显宽大,穿在展飞身上,过长的下摆直接盖住了他的膝盖。
乔莞看着那小鬼跟被火烫似的一蹦三尺远,小小的个头隐在树后,只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而他像是真的发了火,隔着五六个人的距离朝她龇牙咧嘴的咒骂,又蹦又跳,一副恨不得把她掐死的模样。
乔莞拧着眉头,这会儿也发现了“阿凌”的身体似乎又比之前淡了些,她几乎已经能透过他,看到他背后的风景。
她猛的抽回视线,左右开弓的给了展飞两巴掌,“啪啪”两声,终于把人打醒。
展飞被打得莫名其妙,站在原地傻呆傻呆的看着她,而后他摸了摸身上的外套,气汹汹的骂道:“乔老三,你打我干嘛?”
乔莞可不敢告诉他,他被鬼迷的事,只随便扯了个借口,便拽着他往山上走。
“去哪?”展飞心里虽然疑云四起,可到底是个孩子,在家里闷久了,难免会受不住诱惑,最后也不管去哪,屁颠颠的跟着乔莞走了。
——
清普寺就坐落在小镇以北的一座山上,周围群山环绕,背靠青山,偶有瀑布从天而降,溅起的飞浪便有几丈高。
展飞这一路上走得新鲜,他认得这条路,小时候展老爹带他上过这里祈福,他也就对这清幽美丽的风景多了几分印象。
乔莞握着展飞的手在狭窄的山路上行走,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阿凌”亦步亦趋的跟着,可他眼瞅着展飞身上的厚外套,只敢眼巴巴的看着没有上前。
山里清净,到处都是鸟叫虫鸣。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穿越石子路,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寺门。
再走近,坐落于乔莞眼前的是两扇深褐色的寺门,木质的大门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厚重。
乔莞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蹲在地上休息。
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寺庙,这是是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寺,装修风格有着清代盛行的建筑特色。重檐歇山式屋顶,小青瓦一字脊,抬梁式构架,榫卯组合,砖木结构,外貌雄伟庄严……
“乔老三,你来这里做啥?”展飞心头不解,直截了当的问道。
乔莞闷不吭声的看了眼身体已经越发透明的“阿凌”。
“上香。”
展飞不信,他私底下认为乔莞就是贪玩,却不揭穿她。
随后两人进了院子,迎面碰上一个拿着扫帚的小沙弥,看到他们,他微微一惊,走过来问:“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乔莞抬头答道:“就我们。”